在叔父身後,他的臉上滿是自豪,情不自禁道:“侯爺編撰教材,培養我們算學本事,教我們做事方法,甚至讓士兵帶領我們去野外拉練,強壯身體。曾經我們也不懂他的用意,直到這一次,我們全都清楚了,侯爺的每一項要求,都是深謀遠慮,用心良苦!我是徹底服了!”
範質意味深長一笑,是啊,葉華準備了太多的東西,大周學堂,冠軍坊,識字計程車兵,訓導員,商人,工匠……所謂厚積薄發,鐵杵成針,真的就讓他成功了!
“你要進京了?”
“沒錯!”範杲道:“這一次河北共計捉拿劣紳三千多人,有超過五萬人受到牽連下獄,大約兩千萬畝的土地,重新劃分。數以百萬計的農戶得到了足夠的土地,全都開始辛勤勞作。我這些日子,白天要去清丈分配土地,晚上要撰寫經驗總結,準備上呈天子,把河北的變化講清楚。”
範質瞧了瞧侄子,小臉瘦成了一條,顴骨突出,眼睛又大又紅,不免有些心疼。
“你進京吧,要不了多久,叔父也要進京了!”
“什麼?”
範杲險些叫出來,他驚喜交加,不由得問道:“叔父,聖人要重新啟用你了?”
當看到範質點頭的時候,範杲簡直傻了。
當初範質是因為拿不出辦法,想要用柴守禮以謝天下,結果落了個離間骨肉之情,被趕出了京城。
所謂伴君如伴虎,範質逼柴榮當不孝之人,的確是犯了大忌,沒有丟腦袋,只是被貶出京城,已經算是走運了。
居然還能被重新啟用,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叔父,小侄沒有聽說誰上書了,到底是何人諫言,陛下才答應啟用叔父的?”範杲非常好奇,因為在他的印象裡,有這個威望的人不多,首推就是冠軍侯,難道又是侯爺幫的忙?
假如真是這樣,侯爺的形象又高大了許多啊!
範質笑著搖頭,“還真不是葉華,是一個我都猜不到的人!”
……
轉眼十天的光景,範質終於動身,離開了鄴城,向京城進發。
範相公鹹魚翻身,這次進京,是輕車簡從,只帶了十幾個人。可是他剛出城,就遇到了一支龐大的隊伍,足有好幾百人,浩浩蕩蕩,比他威風霸氣多了。
這一支隊伍的首領,不是別人,正是太傅柴守禮!
“哈哈哈,真是巧了,範相公,願不願意帶著老夫一起進京啊?”
範質連忙從馬車上跳下來,躬身施禮,“太傅在上,下官有禮。”
柴守禮年紀不小,可腿腳挺靈便的,他搶先下來,迎著範質走了過來,伸手拉住了範相公。
“你是朝廷棟樑,我不過是閒散野人,哪能讓你給我施禮呢!”柴守禮笑道:“我正好有些事情,範相公願不願意跟我同乘一車,咱們好好商量?”
“我求之不得!”
範質邁步,要去上柴守禮的車。
柴太傅經營有成,捨得花錢,馬車又寬又大,奢華而舒服,自然是上他的車。可範質剛走出兩步,柴守禮就拉住了他。
“範相公,還是做你的車,我客隨主便!”
範質吸了口氣,他能明顯感覺到,這個柴守禮跟以前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說脫胎換骨!也不知道是有人教他,還是他浪子回頭?
範質不敢怠慢,只能請柴守禮上車。
兩個人一路南下,聊了一路。
這一聊就更不打緊了,柴守禮所談,讓範質都大為驚訝,這傢伙真不是吳下阿蒙了!
柴守禮在葉華的指點之下,跑去幽州投資,他們柴家本就是大商人,又經過葉華的指點,再重新經商,柴守禮的見識自然和以往不同了。
“範相公,眼下地方上的官吏都換了一遍,原來的人固然不好,可他們都是肥鴨子,現在卻換上了一幫空肚子的鴨子……地方上分了田,暫時沒什麼油水可撈,當官的可不會餓肚子,他們會朝商人和作坊下手的。”
範質點頭,“太傅所言極是,不過我大周雖然重農,卻不抑商,太傅大可放心!”
柴守禮連連搖頭,“範相公,老夫一把年紀了,如果只顧著自己那點生意,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跟你這麼說,我之所以還經商,就是想真正體會一下,商人所思所想,還有遇到的難題,我把這些事情,如實上奏陛下,也算是老夫為這個江山盡的一點心了!”
“哎呦!”
範質不由得深深一躬,“太傅見解高妙,更兼身體力行,實在是讓人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