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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部分

也就是成化、弘治、正德三朝犯愁,並不涉及歷史人物,需要的工作量並不會太多,以珍寶齋工程隊的水準,是不存在什麼難度的。

謝宏也沒有對周經隱瞞,第一批上榜的就是前次事變中涉及的人。殉國的將士都會在英靈碑上留下名字,另一方面,即將被清算的這些人,國蠹碑就是他們的歸宿。頗具諷刺意味的是,每個人的罪過,都是他們自己寫下的,也就是周經所說的那個供狀。

當然,不寫,或者不照實寫也無妨,那種人會面對另外一種處理辦法,也就是王瓊即將面對的那種:自己死,或者在酷刑之下招供,然後再死。最終罪狀還是一樣會被刻上去,朝廷一旦動了真格的,哪怕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也是想查就能查得出的。

這種招數不算新鮮,宋朝就有先例,王安石變法的時候,新舊兩黨就互相攻訐,互斥為奸黨;其後的南宋,秦檜也是做了江南士黨的替罪羊,在武穆像前跪了幾百年。現在謝宏也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歷史上的正德朝,劉瑾得勢之後,也曾玩過這麼一手,他把劉健、謝遷等跟他,跟正德作對之人列了個表單,然後刻了一塊奸黨碑。不過劉太監沒啥文化,做的也沒謝宏這麼絕,那碑上沒有事蹟,只有名字,後來他倒了臺,這玩意也就徹底消失了。

謝宏這個策劃,從名頭講就已經很犀利了,劉瑾、王安石以及蘇逝、歐陽修這些人,頂多也就是給對手安個奸黨的帽子,謝宏直接將這些人定義成了國蠹。

奸黨主要涉及的是立場問題,好歹還給後世留下了些商榷的餘地,可國蠹二字一出,那就是徹底的蓋棺定論了,就算直屬的後人得了勢,想再翻案都難。

隨著路邊社影響力的與日俱增,王瓊已經隱約察覺到了,當下的大明,資訊傳播是越來越快了。京城發生的事,當日就會傳遍全城,然後在三五日內,擴散到北方數省,再然後是山西、南直隸,以至於江南這些地方。

謝宏掌控大局後,這種傳播速度想必也會越來越快。如果全力運作,恐怕到不了夏天,功過碑的設立和其上的內容,就會傳得天下盡知。

如此一來,若干年後,就算後世真的有人幫忙翻案,恐怕也得經過同等時間才能澄清人們的觀念,進而將其扭轉。三寶太監的功績,經過了士人們何等的封殺,可百年後的今天,不是依然在流傳?

何況以謝宏如今的勢頭,傳統士人到底有沒有翻身的那天,到了那天,還有沒有人記得他自己,還很難說呢。

一想到這裡,王瓊就覺得未來一片黑暗,恨不得早點死了算了,可他不能還不能死,因為死了的話,也會被記錄下來,那叫畏罪自殺,直接給前面的罪名做了註腳,想翻案就更難了。

他同樣理解周經等人的感受,這幫人暫時不會死,因此倒也不會被刻到碑上去。不過他們的供狀卻會被印在報紙上,然後通傳天下,不然怎麼說是生不如死呢?名聲、權勢都沒了,還得去海外冒著巨大的危險做苦力,好吧,據說,那個叫傳教,是很文明的舉動……

有其他選擇的話,周經等人想必也寧願中途跳了海,反正家小已經保全,一把年紀了,老命又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但是,他們不敢,原因和王瓊差不多,一旦死了,就徹底蓋棺定論了,活著的話就還有希望。只要功過相抵,就不會上國蠹碑,所謂傳教的行動,據說對大明也是有貢獻的,要不,怎麼叫立功贖罪呢?

周經等人如今所求,也就是如此了,不要上碑,不要留名,是他們最大的願望。

勉強抬起頭,向南眺望著,王瓊彷彿聽到了永定門外傳來的,清脆的‘叮噹’,那是鑿石碑的聲音,說不定,正在鑿的,就是他的名字和事蹟,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在後世的明史上,王瓊的名聲相當之好,能吏、幹員,又有識人之明,勇於放權於下,種種讚譽不一而足。

這些事情,他現在當然不知道,可卻能估計得差不多,畢竟很多行為,他都是有意為之,只要不站錯隊,得罪太多人,總是留下個好名聲的。花花轎子人抬人,刀筆吏也是讀書人,又怎能例外呢?

不過,現在碑上刻的內容,就讓他覺得不堪入目了。貪腐、以權謀私、侵佔田地、尸位素餐,諸如此類的評價將會充斥其間,在這方面,比起正德元年那會兒,謝宏沒有任何進步,但是,對王瓊來說,這些已經讓他不堪承受了。

這些行為在官場上都算不得大問題,除了貪腐經常用之外,另外幾條連政爭的時候都用不到,因為那是潛規則,誰敢拍著胸脯,指著別人的鼻子,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