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的蠻族因為今冬的暴風雪壓住了牧草,無法越冬。準備到天寧來搶糧了!不等你們平定大長公主,蠻族的騎兵就會在天寧的耕地上跑馬了!”
“什麼?”睿瑤失聲道:“大長公主的戍邊部隊要進軍定坤,誰去抵擋蠻族騎兵?”
歸宗
忽然之間,忽然之間……
月鳳君站在寧天殿前的石階上機械的微笑點頭,心裡茫茫然重複這個詞。胃部微微的抽搐,抬頭看天,紅日偏西,早過了午時,不單是她,今天所有上朝的人都餓的受不了了吧?
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今早發生的事情。回想起來仍舊只想說、也只能說,忽然之間……
辰時中鳳君和睿瑤一起趕赴皇宮上朝。
寧天殿的偏殿裡出現了一個平日裡絕對見不到的人物,東方氏長老東方希,專司皇親宗廟事務。她是先皇一父同胞的妹妹,皇帝東方瀟然遇上也要禮敬三分的。
東方希年近七十,已經不理政事多年,除了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和宗族嫡女的成人禮之類的大事。像今天這樣出現在侯朝的偏殿可說是近十年來絕無僅有的事,是以眾大臣見了她均心存疑惑,一個個忐忑不安的問安行禮後恭敬的立在一旁,不知皇家又要發生什麼大事。
上朝的鐘聲遲遲不想,只來了御前通傳紫林,宣皇帝口諭著月鳳君御書房見駕。
女兒見母親還需跑到專門辦公的御書房去,鳳君冷笑一聲,跟著紫林出了偏殿。扔下背後形形色色的探尋眼光。
眾臣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得回身偷偷瞟座上的東方希,指望看出點蛛絲馬跡來。
東方希卻只如老尼入定一般靜靜坐在偏殿正中的檀木椅子上,捧著點著香片的手爐雙眼微眯,不知看向何方。
且說這邊月鳳君到了御書房,紫林自去通報,留她在書房外等著。心中更是不屑,只想幸好以後做皇帝的是睿瑤,否則夫妻母女見面還需通傳,隔閡至此,人生還有何樂趣可言?
不一刻紫林出來領她進去,徑自掩了門退出書房在殿外侯旨。
鳳君直視半躺在書房右邊流雲塌上的女人,臉容半隱在冠冕垂下來的五彩玉珠後,九鳳騰雲的黑色朝服套在身上尚看不出病弱。只是唇色蒼白,氣息不穩,握著奏摺的手微微的顫抖。
頓了一下,微笑上前,恭敬的叩首,一字一句道:“微臣月鳳君,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奏摺啪的一聲落地,東方瀟然看著自己一下子失了控制的手愣了一下,鳳君那一聲“微臣”讓她心神大亂,雖只跟平日裡其他女兒的“兒臣”一字只差,卻明明白白的表示劃清界限,只得苦笑道:“你起來吧,近前來讓我看看。”
鳳君聽她自稱“我”,想她一個病入膏肓之人,不便計較,乖乖站起來走到她旁邊,看她手勢示意,拉過旁邊的矮凳不客氣地坐下去。
東方瀟然眼光從頭到腳慢慢打量,鳳君就坐著任她看,過了一刻多才聽得她輕聲問:“你父親還好嗎?”
鳳君一愕,聽這語氣竟是未能忘情的樣子,這才定神仔細打量皇帝一眼,眼睛閉著,容色病的黯淡許多,還算平靜。斟酌一下,仍舊寒聲道:“家父已於十八年前過世,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話音剛落,東方瀟然猛然坐直,一口血噴出來頹然倒下!
鳳君大驚,急忙喚人,紫林從殿外衝進來。看她扶著皇帝,驚道:“月太醫,皇上怎麼了?”
“太醫?”鳳君無意識跟著重複一遍,才記起自己就是“神醫”!鎮定下來探手把脈才知,東方瀟然只是身體虛弱又急火攻心,還好不是特別難的症候。隨即一股柔和真氣送進去,不過片刻她就睜開眼。
“天楓……”東方瀟然低低悲呼一聲,兩行淚滾出來。
紫林見二人情況,皇帝朝服上又一片血汙,識趣退出去拿新衣。留下鳳君和皇帝獨處。
鳳君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仔細想來她對父親的愛似乎沒什麼錯,怪只怪她生於帝王家。
可是,她為什麼要派人去攻打淨雪宮,累的父親幾乎命喪黃泉?
東方瀟然舉起手遮住眼睛,深吸一口氣慢慢撐著坐起來,斷斷續續道:“天楓他……”
“我自小由淨雪宮的幾位叔叔撫養長大,並不記得父親音容笑貌,您要是想問些什麼,似乎是找錯人了。”鳳君搶先一步打斷她的話,依舊是冷冰冰的。
東方瀟然頓住,再次閉上眼睛,沉默良久,低聲道:“我知道你恨我,要不然也不會見面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