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讓人幫姜姒換衣服時,婢女說她身上有很多淤青,他後來掀開她的後背,確實有,那些痕跡,他一個混跡青樓的怎會不知,而後太夫又告訴他,姜姒的身子底子很差,受寒受凍,以後生育必定困難,若再不調理,不能懷孕事小,減少壽命才是事大。
桃夭聽到這個訊息自責不已。
當初他沒能救下姜灼華,又錯過了姜姒流放的那段時間,害她差點死於山崩,桃夭一直帶著愧疚活著,他有愧於姜灼華。
“我沒事的,你不用愧疚,這不是你造成的,你是哥哥的朋友,願意為我著想,我很感激,可是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不能待在這裡。”
“給我找,把水嶺郡翻過來也得找。”蕭卓第二次感到如此心慌。
第一次是被判流放時,第二次便是現在。
以前他總以為把人護在身邊,就能護她周全,不曾想,實力還是不夠。
“主子,姜姑娘回來了。”李晉中跑得飛快,就怕慢一步,主子就要發狂。
“你說什麼?她回來了?”蕭卓剛要往外走,姜姒已經到了門口。
“是我,我回來了。”
蕭卓失而復得,一把把人摟進懷中,眼眶微紅。
他這一生所有能失去的幾乎都失去了,如今,僅有姜姒一人陪在他身邊。
姜姒於他而言總是與別人不同的。
“太好了,你沒死。”
姜姒被勒得快要喘不上氣,掙扎了幾下,蕭卓才鬆開點力道。
“鬆開點,快被你勒死了。”
姜姒從沒想過自己在蕭卓心裡原來還有這麼重的份量,以前只覺得這男人不過是愛權貪色之人,如今竟然也會為她掉金豆子。
一個人著急,在乎,外在表現總是不同的。
姜姒的心底泛起一點不一樣的感覺。
不過,下一秒就被自己的理智給按住了。
蕭卓這人,當老闆還行,萬萬不能當男人。
姜姒告訴自己,心疼男人,被男人感動,是萬惡的開頭。
“那黑衣人是誰?”
蕭卓坐在軟榻上懷中仍然摟著姜姒,如珠似寶地抱著。
竇向玲過來送藥見到這一幕,耳根泛紅。
蕭卓一點都不見外,姜姒推他,他也不放手。
“主子,該喝藥了。”
竇向玲將一碗烏漆麻黑的藥遞給蕭卓。
蕭卓皺著眉頭一口悶了。
見姜姒不說話,催促道:“回答我。”
姜姒想了一下,回答道:“一個朋友,上次刺殺其實就是個誤會,他以為我被你綁架了,才會出手,他就是想救我,僅此而已。”
“你怎麼認識他們的?”
“我不認識。”
“不認識那你怎麼就確定他們別無所圖?”
“他是我哥的朋友。”
蕭卓見姜姒不願多說,也沒追問。
他不問,不代表他不會去查。
如今他的身份還見不得光,怎麼可能放如此大的隱患在身邊。
跟姜姒膩歪了好一會兒後,蕭卓便去了書房,他已經有好些事務別耽擱了。
“李晉中,派人查一下姜姒今早從哪裡回來的?”
“屬下領命。”
……
水嶺郡城門外,流民聚集多日,賑災的粥水一天比一天稀,城外的草皮已經被餓肚子的流民薅得精光,能吃的草,樹葉,樹皮都被吃掉了,已經開始有人抵不住飢餓暈死過去。
朝廷的官員從第一天露過一次面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面,也沒給個說法。
接連躁動了幾天,眼看著老弱病殘已經開始有人餓死。
流民開始集體暴動,想要衝進城內尋找一線生機。
王陽頂不住了,找上姜姒,讓她出錢。
“王大人,我可只答應給二十萬修堤壩,其他的,我管不了。”
王陽一身官袍已經變得皺巴巴的,衣上沾的泥水已經乾涸,可見是從河堤處回來還未曾回家便找上了姜姒。
他真的沒辦法了,他不怕死人,想當年,在戰場上他見過各種各樣的死人都不曾畏懼過,而如今,看著城門下的流民瘦得皮包骨,他於心難忍。
他已經多次上書,請求支援,可一次次失望落空,若是國庫真的沒錢還好,可宮裡有錢給七皇子辦選妃宴,卻沒錢給百姓充飢。
當初姜姒的那一番話在他的腦海裡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