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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魏長安咳嗽一聲,道:“何必呢,你痛快的招認,我也給你個痛快。你這樣死咬著不開口,不過是多受些皮肉之苦罷了。”

琳琅道:“安主子的諭,只說我供認了,方才可以打我四十板子。況且這事情不是我做下的,我自不會屈打成招。”

魏長安不由回過頭去,對身後侍立的小太監嘖嘖一笑:“你聽聽這張利嘴……”轉過臉來,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這麼說,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琳琅緩緩道:“魏諳達,今兒的這事,我不知道您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您這樣一個聰明人,必然早就知道我是叫人栽贓陷害的,我只不知道我得罪了誰,叫人家下這樣的狠手來對付我。只是魏諳達已經是敬事房的總管,不知道以您的身份,何苦還來趟這一趟混水。”

魏長安倒不妨她說出這樣一篇話來,怔了一怔,方笑道:“你這話裡有話啊,真是一張利嘴,可惜卻做了賊。今兒這事是我親眼目睹人贓並獲,你死咬著不認也沒用。安主子已經發了話,我今天就算四十板子打死了你,也是你命薄,經受不起那四十板子。”

琳琅並不言語,魏長安只覺得她竟無懼色,正在此時,一名小太監忽然匆匆進來:“魏諳達,榮主子有事傳您過去。”

魏長安連忙站起來,吩咐人:“將她鎖在這裡,等我回來再問。”

那間屋子沒有窗子,一關上門,便只門縫裡透進一線光。琳琅過了許久,才漸漸能看清東西。摸索著走到牆邊,在那胡亂堆著的腳踏上坐下來。那魏長安去了久久卻沒有回來,卻也沒有旁人來。

她想起極小的時候,是春天裡吧,桃花開得那樣好,一枝枝紅豔斜欹在牆外。丫頭拿瓶插了折枝花兒進來,卻悄聲告訴她:“老爺生了氣,罰冬郎跪在佛堂裡呢。”大家子規矩嚴,出來進去都是丫頭嬤嬤跟著,往老太太屋裡去,走過佛堂前禁不住放慢了步子,只見排門緊鎖,侍候容若的小廝都垂頭喪氣的侍立在外頭。到底是老太太一句話,才叫放出來吃晚飯。

第二日方進來瞧她,只說:“那屋子裡黑咕隆冬,若是你,定會嚇得哭了。”自己只微微一笑:“我又不會帶了小廝偷偷出城,怎麼會被罰跪佛堂?”十一歲的少年的眼睛明亮如天上最美的星光:“琳妹妹,只要有我在,這一世便要你周全,斷不會讓人關你在黑屋子裡。”

屋中悶不透氣,漸漸的熱起來,她抽出帕子來拭汗,卻不想帕上隱隱沾染了一縷異香。上好的龍涎香,只消一星,那香氣便可縈繞殿中,數日不絕。乾清宮東暖閣裡總是焚著龍涎香,於是御衣裡總是帶著這幽幽的香氣。四面皆是漆黑的,越發顯得那香氣突兀。她將帕子又掖回袖中。

她獨個在這黑屋子裡,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像是一月一年都過完了似的,眼見著門隙間的陽光,漸漸黯淡下去,大約天色已晚,魏長安卻並沒有回來。

門上有人在“嗒嗒”輕輕叩著門板,她忙站起來,竟是芸初的聲音:“琳琅。”低低的問:“你在不在裡面?”琳琅忙走到門邊:“我在。”芸初道:“怎麼回事?我一聽見說,就告了假來瞧你,好容易求了那兩名公公,放了我過來和你說話。”

琳琅道:“你快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沒得連累了你。”

芸初道:“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我回去聽見說你和畫珠來瞧我,偏沒有遇上。過了晌午,姐姐過來瞧端主子,正巧說起乾清宮的事,才知道竟然是你出了事。”

琳琅道:“芸初你走吧,叫人看見可真要連累你了。”芸初問:“你這是得罪了誰?”琳琅道:“我不知道。”芸初說:“你真是糊塗,你在御前,必然有得罪人的地方,再不然,就是萬歲爺待你特別好。”

琳琅不知為何,猛然憶起那日皇帝遞過帕子來,燈外的紗罩上繡著淺金色龍紋,燈光暈黃映著皇帝的一雙手,晰白淨利,隱著力道。那帕子輕飄飄的執在他手上,卻忽然有了千鈞重似的。她心亂如麻,輕輕嘆了口氣:“萬歲爺怎麼會待我特別好。”

芸初道:“此處不宜多說,只一樁事——我聽人說,那魏長安是安主子的遠房親戚,你莫不是得罪了安主子?”

琳琅道:“我小小的一名宮女,在御前不過月餘功夫,怎麼會見罪於安主子。”她怕人瞧見,只連聲催促芸初離去,說:“你冒險來瞧我,這情份我已經唯有銘記了,你快走,沒得連累你。”芸初情知無計,只再三不肯,忽聽那廊下太監咳嗽兩聲,正是遞給芸初的暗號,示意有人來了。琳琅吃了一驚,芸初忙走開了。

琳琅聽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