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秋這時已認清來人是誰了,他真的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了他,當時又驚又怕又怒。他臉色倏地變了一下,向後遇上一步,驚異道:“啊……原來是你……”
接著發出了一聲冷笑,目光又向申屠雷掃了一眼。這時申屠雷心中更是驚疑,他想不到,照夕竟會早認識他們,談話之間,更是不辨敵友。
因為那少婦曾喚照夕為“大哥”,可見交情不惡,可是少婦又是這楚少秋的妻子,這其中關係,申屠雷又如何能猜知,他越發感到迷惑了。不由側身看照夕一眼,驚問道:
“大哥認識他們麼?”
照夕這時並不答話,只看著楚少秋,狠狠地道:“我這位朋友,有什麼不對了,你要如此對他?今天倒要請你還個公道!”
楚少秋哈哈一笑道:“好個管照夕,你當北京人怕你麼?來!來!今天楚二爺倒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管照夕聞言後退一步,冷然道:“如此,我倒要領教了。”
申屠雷見照夕竟要與紅衣人動手,只以為他舊病復發,如何能是對方敵手,當下大驚道:“大哥!你病還未好,把這狂傲的小子交給我吧!待我來收拾他也是一樣的。”
照夕方自冷笑道:“無妨,我病已好了。”
楚少秋見照夕出面動武,本就心虛,只想待機冷不防,再下毒手。正自為難,無意間聽到了申屠雷這句話,心下大喜,暗忖道:“好小子!原來你是帶病出來的,今天活該你小子倒黴。”
想著膽子大增,一邁腿,已竄近照夕身前,正要猛下毒手,卻聞得雪勤一聲驚叱道:
“少秋!不可……”
楚少秋濃眉一展道:“怎麼?”
雪勤只抖聲泣道:“管大哥有病,你就算勝了他,又算什麼英雄?我們……還是回去吧!”
楚少秋聞言嘿嘿一聲冷笑,正想不起什麼說詞,卻見管照夕目光向自己愛妻轉了一眼,那銳利的目光,立刻化為烏有。他嘴皮微微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只冷笑著道了聲:“要你多口?”
說著卻又重重地往地上跺了一腳,一拉申屠雷道:“走吧!兄弟……”
申屠雷間直被弄了個莫名其妙,這種複雜的感情因素,不要說他一個局外人無從得知,就連當事人的他們自己,一時卻也不可思議。
申屠雷心知定有原因,心中雖然恨楚少秋到極點,巴不得叫他嚐嚐厲害;可是照夕既如此說,他不便不依,只狠狠地瞪了楚少秋一眼,轉身而去。
這時四周早已圍滿了人群,二人本正在憤怒頭上,還沒發覺,這時見狀,不由大吃一驚,愈發無意再鬧下去了。
管照夕拉著申屠雷,很快地鑽出人群,直向廟外而去,身後卻還跟著不少人。
二人匆匆出外,轎伕早已在外面等著了,管照夕臉色悲痛的催促道:“快回去!快走!”
申屠雷遂也跟著跳上了小轎,兩乘小橋遂自抬起匆匆而去。
申屠雷原以為陪照夕來此,可解除一下心中煩悶,卻想不到反倒更為照夕加重了傷情。只見他坐在橋上,臉色青白不定,狀同呆痴一般,不由心中十分過意不去。待小橋走了個平行時,才苦笑道:“今天都是我不好,為大哥惹了一肚子氣。”
照夕勉強笑了笑道:“這又怎能怪你,那楚少秋太欺人了!”
申屠雷嘆了一聲,道:“大哥怎會和他們認識呢?”
照夕嘆了一聲,卻搖了搖頭。申屠雷益發不解道:“大哥如有心事,不妨吐出,一個人悶著,總是不大好。”
照夕忽然雙目一動,苦笑著對申屠雷道:“並非是愚兄藏拙不肯告訴你……實在是……這其中有難言之隱!”
申屠雷黯然道:“我與大哥情逾骨肉,還有什麼難言之隱……適才見那少婦似對大哥頗為情深。”
才說到此,照夕長嘆了一聲,一時傷心道:“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我與你說起過的江雪勤……她如今……”
申屠雷不由一怔道:“啊……就是她……可是她又怎會?”
照夕神色黯然的苦笑了笑道:“如今她已嫁了楚少秋為妻,就是那穿紅衣服的少年……”
他說著仰目視天,申屠雷仍可見他眸子裡晶瑩的淚水,他心不由也跟著一陣難受,下面的話,卻不便再多問了。遂嘆了一聲,勸道:“這世界上的一切事,都不必看得太認真了,大哥還是想開一點的好。”
照夕強作笑臉地苦笑了笑,並沒有說話,申屠雷很明白他此時的心情,卻也想不出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