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心口的劍柄,忽而泣血長嘆:“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不惜反叛十天鷹,反叛古格……可他為什麼如此狠心,丟棄我,就像丟棄一顆無用的棋子?本來,我們說好,等所有人進入地窖,他就落下斷龍石,釋放毒氣,毒死所有人,然後把我救出去。可是我們大家差一點都被悶死在裡面,等你們衝出地窖後,我也逃出來,打電話給他。他要我在藏經閣四周設定幻術之陣,向你下手……他明明知道,你修煉過‘天魔解體**’,是古波斯幻術的最直接剋星……他是要我送死,是嗎?是嗎?是嗎?”
丁峻無言,終於意識到,所有人都被騙了,而始作俑者,正是以弱者形象出現的石妙手。
“斷龍石落下時,你在哪裡?”他問。
“我就是那屍體,只不過使用了高明的易容術、龜息功之後,你們無法判斷真偽。你們根本想不到,石妙手會是我的內應,一切混亂,都是他蓄意製造出來的……”
“石妙手去了哪裡?”丁峻心亂如麻,因為這是實實在在的大翻轉,一切敵我關係都要重新界定。
“我不知道,他留我在這裡對付你,就是要我送死。對於一個死人,他還……會說實話嗎?”戈大娘連聲慘笑,嘴角流出的血,打溼了半身衣服。
丁峻後退,他明知道戈大娘已經是可憐的傀儡,但也無能為力。
“十五年前,我跟隨使者到札達縣,親眼看到石妙手欺騙她,瞞哄她,套出了古格的秘密,然後他的妻子拔刀突起,格殺了使者。十五年後,我竟然跟使者一樣,再次上他的當,折服在他的甜言蜜語之下,甘心做他的幫兇,成為他的奴僕……他才是真正的幻術大師,能操控所有人的思想,供他驅使,你們、我……甚至還有更多人,都被他迷惑……可是他究竟要什麼……”
丁峻不禁捫心自問:“是啊,石妙手做了這麼多事,究竟是為什麼?其最終目標,究竟是什麼?”
突然,他想到了冰棺內的玉牌,急促地問:“那玉牌有什麼用?古格使者帶十天鷹到這裡來,為的不就是玉牌和三條命嗎?”
戈大娘吃力地抬起頭來,艱難喘息著:“我不知道……十天鷹只是古格的外圍人員,雪姑娘……雪姑娘才是……才是……”
忽然間,一陣風吹過,一個披著土黃色披風的中年男人隨風而至,以一種充滿了肅殺暴虐之氣的眼神,死死盯住丁峻。
“真是個好地方。”男人說的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從牙縫裡撕扯出來的,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死在這裡,就像死在女人們溫柔的懷抱裡。我察看過,這是託林寺中最讓人心曠神怡、身心愉悅之處。人總是要死的,所以選擇一個好地方、一種好的死法很重要,只有真正講究生活品味、思想意境的人,才懂得這一點。無疑,你和我,都是這種人。”
丁峻挺直腰桿,拋開由戈大娘帶來的種種困惑雜念,全心全意麵對這個豺狗一般陰森狡詐的人物。
男人的長方形臉膛也是土黃色的,甚至連眼珠、眼瞼、眉毛都是醜陋的土黃色,如同一隻剛剛由土林中鑽出來的成年蜥蜴。
“你是誰?”丁峻問。
“哈,那不重要,一丁點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須選擇一種死法——天就要亮了,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男人齜了齜牙,土黃色的舌頭伸出來,在乾裂的嘴唇上舔了舔,“我需要你的鮮血,就像乾涸的大地需要雨水澆灌那樣。所以,說再見之前,我必須得向你道一聲謝謝。”
他屈膝下蹲,十指交叉,半攥拳,反扣在胸口上,向丁峻行了個古怪的鞠躬禮。
丁峻淡淡地笑著後退一步,凝聚心神,盯著那男人。
“這是咒術師的最高禮節,我知道,你是一個極強的對手。老金說過,你像一道遠古冰川一樣深不可測,像喜馬拉雅山脈大雪崩一樣勇不可擋。好極了,我需要的正是你這樣的強手中的強手,用來磨礪咒術師的靈氣——”男人又伸出舌頭,但這次,他沒有舔嘴唇,也沒有縮回去,而是用上下兩排牙齒死死咬住,樣子既可怖,又可笑。
驟然間,男人腳下一動,黃色披風像鼓足的風帆一樣張開。
“哧、哧、哧、哧、哧”五聲過後,披風裂開,變為五條隨風飄舞的布帶。男人向前一閃,布帶便逆時針將丁峻繞住,分別縛住他的脖頸、雙臂、雙腿,等於是撕裂的披風由男人身上不著痕跡地轉移到了丁峻身上。
兩人有萬分之一秒的身體接觸,如同兩隻同性相斥的磁鐵一般,一碰即分,快逾電閃雷鳴。
“就這樣,大約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