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雖然秉持著食不言的好規矩,一雙耳朵和眼神卻是飄向了我們的。
我沒有看她,為蒼溪添了一碗湯,這才輕啟菱唇,含笑的看進她眼底深處。
“是我這一百多年活的太混沌了嗎,如若我沒記錯的話,你該恭敬喚他一聲谷主。”
她面上的優雅有一絲破裂,卻還是強忍著對我一笑,不再說話了。
查蘭連忙做中間人,向我扯一些別的什麼事,我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心情好就回答幾句,不然就沉默的聽她說。一直到蒼溪吃完飯。
眾人收拾著飯桌,沉默著離開,井然有序。查蘭端了一杯清茶給我,我擱在一旁,我知道,她有話要說。
我不語,只微笑了看她。
查蘭拉了我的手,問“七染姐姐這些年都在哪裡,師尊尋了你好久,你不知道當年你一走了之,師尊之後有多麼的著急。”
說實話這麼多年,我覺得查蘭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我也曾經懷疑她是不是裝的,但是好像找不到一點跡象,於是我也就算了,不用再追究。
查蘭小心翼翼的看我,問“七染姐姐是不是在怨我,當年的事,我也……”
“好了查蘭。”我打斷了她的話,拍拍她的手,順勢把我的手抽出來,覺得這樣有些太明顯,於是端起茶杯,淺酌一口茶水,苦澀過後的甘甜。
“當年事,就是那樣,罷了,誰都沒有錯,我有錯嗎,我覺得沒有,你有錯嗎?”
查蘭沒想到我會那麼問,於是愣住了。
我不理會她,拉著蒼溪走了。作為客人,做到我這個地步,也是實在有些囂張了。
拉著蒼溪走在林蔭小路,好像遇見他以來,不管去哪兒我都是牽著他在身邊的,不曾離開。
我們一路走著,有些沉默,消音谷和我的蒼山相比,多了一份唯美,是啊,我的蒼山雖美麗,可是不經雕琢,這消音谷,一花一草一木,都是廢了輕言不少心血的。
“姑姑,你有心事嗎。”
我們坐在荷花池邊,看著水裡的圓月。他那麼問我,我有些微訝。
“怎麼說?”
我轉過頭看他,月色微涼,少年如畫。
蒼溪認真的看我,過了一會才說,“我總是覺得,自從來了這消音谷,姑姑就有些反常。
會麼?我這麼問自己,但是好像得不出答案。
因為只有一間客房給我們,所以,蒼溪得跟著我睡。
少年站在**前,躊躇的那麼站了一會,然後轉過身問我。我正坐在桌子旁邊啃最後一個西果,險些被他說出的話嗆暈過去。
他問,“姑姑,我怎麼聽說男女在一張**上會生孩子的。”
於是我遁地了,實在找不出什麼話回他。他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那麼多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把嘴裡險些噴出去的西果嚥了,抓了他的後衣領子往**鋪上一丟,說了句睡覺。
等我脫了衣躺到他身側的時候,他正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幔,我替他壓緊被子,不留一點縫隙。可是他的體溫,真的太過冰涼。
“蒼溪。”
“嗯?”
他轉頭看我,呼吸就在我臉側的地方,可是為什麼,連呼吸都那麼的涼。
“你冷嗎?”
“或許有一點吧,但是我已經習慣了,所以不覺得冷,姑姑你睡的離我遠一些。”
我黯然失笑,都這個樣子都還考慮著我呢。把他拖到我身邊,拿手圈著他,再把他往懷裡帶了帶。
“睡吧。”
他在我臉旁動了動頭,毛茸茸的頭頂就在我的下巴跟前。
“姑姑,你不會覺得冷嗎。”
“傻瓜,你忘了姑姑體熱嗎,有你,剛好涼快一些。”
於是我感覺那個毛茸茸的東西動了動。
“姑姑,你會唱曲子嗎,像茶樓裡的姑娘那樣。”
“你覺得姑姑像茶樓裡的姑娘嗎。”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姑姑要是唱的話,會更好聽的。”
“昂,是嗎”
“那姑姑你到底會不會唱。”
我從前怎麼不覺得,他的話那麼的多。
我不知道最後我到底唱沒唱,好像是唱了,好像又是沒有。反正最後我是睡著了。
和蒼溪在谷中住了三日,始終沒能等到輕言。於是我遵守了約定,和查蘭告別,準備出谷去。
09 漫漫蒼山,梨花燁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