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陽嘆道:“我做鬼做得久了,這點眼力總是有的。不過你不必太過擔心,那靈魂碎片並無惡意。”
“無論如何,我總不希望出現意外。”顧珀瑛神色晦暗,“我等這一日,已不知道等了多久。便是半點意外,都不能有的。”
“我如何不是這樣?”顧卿陽道,“想來你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況且,這也未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顧卿陽微笑起來,“多一個承受者,勝算總是要大一些不是嗎?”
誰也不清楚顧卿陽是怎樣謀劃的,就連顧珀瑛也不清楚。但顧珀瑛即使心焦,也不曾表現出來,忍耐著熬了兩日,直到顧卿陽點頭,便立刻去了羅琨處。
吳獻被科普過之後,看到顧珀瑛真的履行承諾,來給師兄療傷,對他的態度總算更加真誠一些。
顧珀瑛心裡著急,面上雖未表現,但行為多少有點異常,只不過吳獻沒有看出來罷了。等到他被吳獻迎進屋裡,那些異常終於全被收斂,以一副平常的姿態面對羅琨。
此刻兩個人的狀態都在巔峰,顧珀瑛便對羅琨說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便與羅琨進入了事先準備好的陣法,開始療傷。
二人面對面坐著,雙手相抵,與平常療傷並無什麼不同,只不過兩個人的表情都極為嚴肅,態度更為端正。
顧珀瑛道了句“開始了”,便率先閉上雙眼,運轉功法,以一種極不符合劍修常識的柔和靈力向羅琨體內探去。這股靈力讓人極為舒服,一點也沒有被侵||犯的感覺,所以羅琨渾身的靈力沒有對此作出過激反應,很簡單的就放行了。
那股靈力順著經脈探向識海,在紫府之外停住。緊接著,另一股不像是靈力,卻與該股靈力同源的力量譚金羅琨的身體。或許是因為之前靈力的試探,讓羅琨的經脈等習慣了這樣的感覺,這股力量探進身體之時,有沒有受到太大的阻礙,很快就來到了紫府之外。
在紫府外逗留片刻,這股力量淬不及防地嵌入了羅琨的紫府。
羅琨渾身一個激靈,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被拉扯,出現在一個如煙如霧的空間之中。他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四下裡張望著“看”去,卻在對面“看到”一個影影綽綽彷彿人形的東西。
不知為何,他忽然就知道了,那是顧珀瑛。
他可以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惡意,於是在對方向他“走”來之時,除了稍有不適的動了動“身體”,便沒有更多的動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應該動,這一定壞了事,他感覺到向他“走”來的那一團,好像哪裡充滿了違和感。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並沒有感覺錯誤,因為那將他走來的,不是一團,而是兩團。
修士的記性從來都很好,在看到那其中一團的時候,他很快就想起,這位還是個老熟人。
不錯,那多出來的一團,正是顧卿陽。
雖然並沒有什麼危險的預警,但羅琨還是試圖離開。然後他馬上就發現,他根本動不了。對面兩團人影,就好像加快了速度,飛一般的到了他的身邊。
隱隱約約的,他好像聽到了顧珀瑛的聲音。
師兄不必擔憂,我們沒有惡意。顧珀瑛似乎是這樣說著,即便是為了還師兄的因果,我就不可能對師兄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羅琨一瞬間有些恍惚。
而正是在這一瞬間,屬於顧卿陽的那一團人影,忽然伸出了“雙手”,抱住了他。
剎那,羅琨就再也什麼都“看不見”了。
等到羅琨恢復意識之時,他發現對面的兩團只剩下了一團。
這一團,是顧珀瑛。他看到這一團上遍佈裂痕,雖然多而雜亂,但並不深,可見傷勢並不重。
同時在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輕鬆。低下頭,他發現自己也是白白的一團人影,然而在自己這一團上面,不曾有任何裂痕,好像那些傷從不曾存在過。
他意識到,自己被治好了。
而治好自己的代價,是同樣一團靈魂的消逝,和另外一團靈魂渾身上下遍佈傷痕。雖然從手札中早就知道會這樣,但真正看到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湧起了一股悲涼。
這就是顧老祖畢生所求,不管怎麼看,總覺得很可笑。
顧珀瑛沒有給他感慨的時間:事已至此,師兄不必自責。至少我還活著,而且有了《蘊魂》這本功法,我還有很大的可能治癒。只不過要勞駕師兄在這裡多陪我一會兒。
羅琨問道:既然已經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