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然後往常一樣坐在葡萄架下看書,乘著涼,心情卻略有不同。
像是在情感上走完了一個特殊的階段,過了那個坎兒,推開了一扇門窗,展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都不同了。就算此刻抬頭望向湛藍天空,潔白雲朵,心中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昨夜他的喃喃柔情低語,還在耳畔迴響,“阿鸞,我好歡喜。”
有真誠宛若水晶一般的歡喜愉悅,從他的眼裡溢位,比蜜還要甜,然後一直落到自己的心裡,濃濃的化不開。
鳳鸞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發甜。
忍不住想起他,這會兒他在皇宮裡面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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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心裡的甜蜜不比鳳鸞少,不過一進宮,就放置在心裡深處鎖起來了。此刻他正面色凝重的站在御書房,前方是面色比他更加凝重的皇帝,蒼老的手指,放在明黃色的奏摺上面,輕輕點著,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
皇帝不說話,蕭鐸也不便隨意詢問。
過了半晌,皇帝像是幾經猶豫做了決定,將那個摺子放置一旁,留中不發,然後抬頭說道:“朕還沒有考慮好,回頭要你辦事再說,先回去罷。”
蕭鐸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好奇心,只做聽話模樣,“是,兒臣先告退。”
他心下琢磨著,皇帝到底是在糾結什麼摺子,看起來好像有差事讓自己去辦,但又很猶豫,一時難以決斷。
“嗯,等等。”皇帝將桌上放置的一個小盒子,推了過去,“這對翡翠鐲子,是太后手邊的愛物,賞給你府裡的鳳側妃,拿去給她。”
蕭鐸應道:“兒臣替鳳氏謝過皇祖母的賞賜。”
秦太后的賞賜,居然從皇帝手裡打發出來?分明就是父皇為了平息事態,替太后那邊給阿鸞一個甜棗罷了。
畢竟父皇不可能為了阿鸞,去處置太后,能有這份補償就已經是天恩浩蕩。
因怕皇帝多心,又道:“鳳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性子,心胸開朗,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父皇只管放心。”
若是讓父皇誤會阿鸞在記恨太后,就不好了。
皇帝微微一笑,“朕也沒說什麼,你怎地這麼緊張?可見鳳氏你的眼珠子了。”
倒把蕭鐸鬧了一個大紅臉,“兒子對妻妾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行了。”皇帝瞭然的搖搖頭,“什麼一碗水端平?人心都是偏的,哪有端得平的時候?不過哄人罷了。”便是自己,也有比較偏愛的嬪妃,不怎麼待見的嬪妃,不可能做到三千佳麗一樣對待。
鳳氏本身實在是太過出挑,再加一點溫柔小意兒,兒子動心也是難免的。不想去管兒子的屋裡事,只要他在大事上面不亂就行,擺手道:“行了,回去罷。”
蕭鐸欠身行禮出去,“兒臣告退。”
皇帝靜靜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擺駕去了坤寧宮。
範皇后不防皇帝突然過來,因為自己上了年紀,早就撤了綠頭牌,皇帝一般只在初一和十五過來點卯,此刻突然過來有些意外。上前福了福,笑道:“皇上前面忙完了?今兒得空過來坐坐。”
“嗯。”皇帝頷首,問道:“寧兒的傷好點沒有?”
範皇后回道:“臉上的傷已經結了疤痕,太醫說了,過幾天脫了痂,再注意飲食養上一段日子,就能痊癒了。”略略有些發愁,“只是寧兒缺了一顆牙,這可要怎麼辦才好?小姑娘家家的,缺了門牙,往後還怎麼開口說話?多不雅觀。”
皇帝一臉毫不在意,淡淡道:“寧兒是皇后你所出的嫡長女,難道將來的駙馬還敢為這個嫌棄她不成?”他自己往後走去,“朕去瞧瞧。”
範皇后心下覺得皇帝氣色有點異樣,可是又拿不準,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
不敢問,只得趕緊跟了上去。
剛剛到了後面的大殿門口,裡面忽然傳來“哐當”一聲脆響,像是打碎了東西。
皇帝眉頭一皺,擺擺手,讓蔡良先去止住了宮人們,不準通報。然後對範皇后道:“你在外面等著朕。”自己抬腳上了臺階,進了大廳,就那樣負手站在內門門口,並不進去。
範皇后心裡“咯噔”一下,感覺更不妙了。
“煩死了。”寧國公主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她抱怨道:“這個樣子,叫我往後怎麼見人啊?”大約是因為缺了門牙,說話有點呼呼透風,聲調都變了,“可恨!怎麼不把那鳳氏的臉給摔爛了,把她的牙給摔缺了。”
皇帝臉上浮起一層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