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爭奪,皇帝主持公道,才能得以平衡。
皇帝想到了十二皇子,鳳淑妃的那點心思並不難猜。
可不論是出於對江山社稷的考慮,還是私心,自己都不希望百年之後出一個鳳太后,出現鳳家權傾朝野的局面。而未來儲君要選一個有能力的皇子,有一定權勢,至少能夠在公卿官員中周旋的,所以未成年的皇子就不用考慮了。
他們母子都不合適。
至於老七,看他做個親王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皇帝想到了那個隱忍的六皇子,生母蔣恭嬪出身不顯,且和兒子不親,將來就不會出現垂簾聽政的事,更不會出現太后挾制皇帝的亂子。然後六皇子和鳳家有姻親,和穆家也有姻親,一旦他登基,這兩家為了自身利益,無可選擇的要幫忙輔佐,但卻又彼此相爭。至於范家和其他的官員,肯定不會看著鳳家把好處都搶走,也會競爭,大家互相牽制,未來天子才能把握微妙平衡而不倒。
最重要的是,老六絕對不會容忍鳳家一家獨大的。
從這幾年的細細觀察就知道,他的忍讓、周旋,在風浪之中前行遊刃有餘,私心人人肯定都有,但是他能面上顧全大局就夠了。
“皇上……”秦太后見兒子久久沉默不語,有點著慌,開始打親情牌,“眼看哀家活不了幾年了,等哀家一走,秦家……”
“母后!”皇帝斷然道:“兒子姓蕭,不姓秦!”
顧及秦家的榮華富貴可以,但是絕對沒有把蕭家江山拱手獻上的道理,否則將來自己百年之後,到了地下,也難以去見蕭家皇室的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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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王妃“病”了,皇帝派了太醫過去專門治療,但是一直不見大的成效,倒是她一病倒,良哥兒的咳嗽慢慢好了起來。這下子,根本就不需要鳳鸞去散播謠言,也足夠人們茶餘飯後議論一圈兒了。
本來侄兒病了,說是嬸嬸的八字相沖不合就很牽強。現如今成親王妃一病,良哥兒就好了,裡面有點什麼彎彎繞繞,還猜不出來嗎?大家再想到火熱的奪嫡之爭,成親王妃想給端親王府潑汙水,就更容易理解,甚至有人猜測是不是蕭湛的手段,虎毒尚且不食子,未免太過狠辣了些。
這段熱議過去之後,京城裡,又安安靜靜的過了一段時間。
端親王府也是,因為府裡只剩下苗夫人一個活動的,鳳鸞乾脆連請安都給免了,每天過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蕭鐸像是陡然沉靜下來,每天除了朝堂、兵部,就是剩下書房和荷風四面,好似旁的事情都沒有興趣。
苗夫人也曾幻想過再得寵愛,可是……,明顯不可能。再想想看穆之微和蔣側妃兩個的結局,自己能有一個女兒養在身邊,又不受主母拿捏,其實在浮翠閣的小日子還算不錯,只當是……,沒有丈夫罷。
總之,王府裡面相安得宜。
到了梅花綻放的時節,朝堂上倒是出了一樁不小的案子。最開始,是查出一個戶部郎中貪墨受賄,案子不大,但是一查再查,就好像順著藤蔓摸到瓜,大大小小的官員牽扯出來不少,頓時變成了一個大案。
說起來,在嚴厲約束下屬和棋子的方面,蕭鐸做得不錯。
這一次的貪墨案,只有兩個不太要緊的小棋子被牽連進去。當此之際,當然是先把自己摘乾淨,然後棄了這兩枚小棋子,便一身雲淡風輕。
而蕭湛則要麻煩的多,一則他年輕些,行事難免有些冒進;二則朝中擁立他做太子的聲勢浩大,難免有些鑽營之輩攀附上去,他雖不喜,但是也不好輕易得罪人,拒之門外,於是便有了人情來往的瓜葛。
特別是秦家,那更是來者不拒的收東西收到手軟。
這下好了,竟然查出十幾個貪汙的官員,不是和成親王府有瓜葛,就是和秦家平時來往密切,蕭湛頓時處於兩難境地。
保下這些人,太難;不保的話,又難免叫跟了自己的人寒心,再說指不定他們狗急跳牆,胡亂攀咬一陣,再把自己也給拖下水。
因而這幾天真是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與幕僚說話,都壓抑不住的帶出一絲火氣,“怎麼辦?要是這些人都被清除,那我這幾年所費的功夫,簡直要白費一半!”
眼看父皇一天天老邁病弱,再不佈置,就遲了。
蕭湛有些憤怒,“這做官的,哪有乾淨的人,乾淨的手?偏偏……”偏偏自己的人跌進去不少,六哥卻是損失甚微。忽地心中一凜,想來在自己被人捧得高高的時候,在六哥得時疫和去霍連的時候,他就已經暗中佈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