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氣活就當然由“文華閣”方來完成。他先把每天豬的食量和餐次告訴周夢蝶，讓她每天指導屠夫嬸按時按量餵食，每天分時段定時觀察豬的生長情況，每週過磅豬的重量，並把這些資料一一記錄在案，定時向自己彙報。

周夢蝶對這些分工並沒有意見，只是對資料記錄頭痛，她遇到了林採微剛記帳時碰上的同樣問題，近六十頭豬每頭每天的觀察記錄，一個月下來記錄的紙就小山般高了，要知道，當時的造紙技術不發達，而且會寫字的人又不多，所以，紙的產量很小，讓她去哪裡弄這麼多紙呢？

雷曉飛見周夢蝶皺著眉，就問她有什麼問題，周夢蝶遲疑了一下，問能否減少些記錄？雷曉飛馬上斷然拒絕，說道：“不行，整個飼料配製的過程中，觀察記錄是最重要的，這些工夫懶不得。”

提議被拒絕，還被雷曉飛誤會了自己怠工，周夢蝶感到十分委屈，但雷曉飛說的又是道理，而且雙方合作時已定下了由雷曉飛作主，她只好低聲解釋：“我不是不想記，而是弄不來這麼多紙。”

雷曉飛聽了周夢蝶的話，先是一愣，想了一會，才明白周夢蝶的苦衷，知道自己誤會了她。看到“天下第一才女”竟被自己訓得不敢反駁，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掻了掻頭，說道：“我知道你的苦衷，這個問題就讓我來解決。”

雷曉飛馬上來到王木匠家，讓王木匠用木板拼出一塊大平板，然後用自己隨身攜帶的紙筆，設計了一個綜合表格，讓周夢蝶劃在平板上，再讓洪彪把木板搬到豬舍掛起，這樣，豬的生長情況就可以用炭筆記錄在板上，一週後，再用一個“週報表”把板上的資料綜合起來，然後擦去平板上的炭跡，重頭再記。用這個方法，大量地節約了紙張，從根本上解決了周夢蝶的難題，雷曉飛匪夷所思的記錄方式，讓周夢蝶對他的頭腦更是敬佩，她也像剛接觸雷曉飛的林採微一樣，恨不得扒開雷曉飛的腦袋，看看裡邊是什麼構造。

現在，周夢蝶基本已經興不起與雷曉飛一較高下的心。她來到這裡短短几天中，自己所見所聞和“合作社”眾人交口的稱讚，讓她對雷曉飛的為人和技能有了進一步的瞭解，雷曉飛已表現出來的技藝，起碼有幾樣是自己難望其背的，比如廚藝、木工、搭棚建屋，又比如種養、土建。

這些技藝，在周夢蝶眼中還是其次，最讓周夢蝶沮喪的是雷曉飛的超級腦袋。雷曉飛正如胡醫師戲言的天才一樣，腦袋不斷地有新花樣冒出。就像昨日，一個喜宴，也能讓雷曉飛搞出這麼多菜的名堂。還有那讓她見所未見的那墟里小吃店的茅廁，或許，在普通人的眼裡，這茅廁不過是比別的乾淨、好用，但在周夢蝶這樣的建築行家眼裡，就瞭解它的不平常，她至今也想不通那些排洩物到哪裡去了；還有那她聞所未聞的煤爐，這個不用人燒火的爐子，真可謂驚世駭俗。

相信雷曉飛今天配的飼料，最終也不會另人失望。不知還大孩子一般的他，何來如此豐富的頭腦，自己這個“天下第一才女”在他面前就像螢火比皓月，怎能讓她不沮喪？

第107章塘邊苦思

飼料配製告一段落後，雷曉飛又閒了下來，他的手傷還沒好，“合作社”的眾人一致要求他休息，讓他只管做好“果然好味”食店的廚師就行。

食店這段時間的生意不是很興旺，因為才過年不久，很多行業都是過了正月十五才開始運作，鏢行這段時間也是淡季，所以從這裡路過的客人多是一些散客，這些散客只要填飽肚子就行，那還何用雷曉飛出馬，雷嬸的雲呑、麵條已經可以搞定。

雷曉飛是個閒不住的人，他就千方百計去找事情來做。他想：自己雖然有一隻手不方便，重工做不了，但卻可以找些用腦的事來做啊。

雷曉飛一一細想了“合作社”所有的工作環節，發現“合作社”現在最讓人頭痛的是制竹籤。

墟里經營的小吃多是用竹籤串起來賣的，每天消耗的竹籤高達幾百支。那時不像前世，有專門生產竹籤賣的，只能靠“合作社”裡的人一根一根地去削，製作的速度奇慢，五六個人做兩三個小時，才勉強供應一個白天的用量。

雷曉飛就決定利用受傷這個空閒時間，來解決制竹籤的難題。

竹子的特性以硬、韌著稱，用竹子做成的扁擔就可以挑起千斤。竹子雖然橫向的韌性很強，但它縱向卻很脆弱，俗語就有“勢如破竹”的形容，形容竹子容易破，一下了就到了底。

“合作社”裡做竹籤就是先把竹子一破二、二破四、四破八……，一直破到成兩個手指寬的竹片後，才一段段地砍成差不多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