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會有宮裡的人來這裡接她。
“姑娘,在明日宮裡的人來接你之前,切記不要亂走。”榮娘將門關上後,對正在解頭巾的薛令微囑咐。
“你放心,我哪裡都不會去。”除了客棧,薛令微確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榮娘其實是擔心她會回公主府。雖然薛令微作了保證,她還是半信半疑。但榮娘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也就直接跟她說了:“即便姑娘念舊,也不要輕易回那裡去。”
薛令微愣了愣,才明白過來榮娘說的那裡是哪裡。“我沒什麼好念舊的,而且我對於京城來說本就是最容不下的人,榮娘你不必多慮。”
榮娘聽她這麼說,這才放了心,“姑娘明白就好。”
榮娘是江寧縣一間歌舞坊的女掌櫃,三十上下的年紀,眉目清麗卻不苟言笑,這半個月薛令微便是一直跟著她學習舞蹈。榮娘極會跳舞,教導起人來也從不心慈手軟。薛令微在跳舞這件事情上沒有一點天分,平常若真叫她學一支舞半個月根本不可能成,然而榮娘就是在這半個月逼得她硬生生將那支水袖舞給學會了。
薛令微不知道榮孃的來歷和身世,只知道她曾救過朱贇一命,很得朱贇的信任,不然朱贇也不會將她直接託給她,又叫榮孃親自帶她回京。
“明日中秋宮宴上,姑娘可要記牢了舞步,不能出一點差錯。”
“若是不小心忘了該如何?”
“那你就是在滿朝文武面前出醜了,一旦出醜,或許就會有人立馬認出你。”
“可他們遲早都要知道我已經回來了。”朱贇既然叫她回到了這裡,要她去給東廠那位當妾,要恢復她郡主的身份,那她就不可能不被人所知。
榮娘道:“姑娘,你得清楚一件事。你回來的目的,是替皇上除去羈絆,穩固皇權,其他人什麼時候認出你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東廠的那位對你的態度。“
薛令微其實聽不明白榮孃的意思。
榮娘看她茫然的表情,也不打算跟她解釋那麼多了:“總之,你只要按照皇上的要求做就是了。明日宮宴上,你要做的就是將舞跳好,在除去那東廠太監之前,對外,你都不能承認你就是曾經的安陽郡主,你只是與安陽郡主容貌十分相似的女子罷了。”
薛令微也不多問了。既然他們安排好了一切,她就照著安排走就是了。
反正她也沒有什麼退路,總不能真的再回福州,而且她跟李木匠也不可能再像之前打算的那樣了。
“那我儘量不跳錯好了。”
榮娘看著她,想起教導她這大半個月的過程就頭疼。薛令微簡直是她見過最不會跳舞的姑娘。即便是薛令微身段天生柔軟,可學那支舞,算是叫她吃盡了苦頭。
一向嚴謹的榮娘也不期待薛令微將那支舞跳得如何優美了,只要她別忘了怎麼跳就行。
吃過晚膳後榮娘囑咐幾句話就出去了。薛令微一個人待在房內練了幾遍那支舞,確定自己熟記於心了,這才準備就寢。
雖然她在跳舞這事上沒有天賦,但她還是不願真的在文武百官面前出醜。
入睡後,她發現自己根本睡不著。
即便是真的可以回公主府看看,薛令微也不願回去。並非是她不念舊,而是那日血流成河的公主府是她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與那場噩夢一起的,還有趙珒。
那晚朱贇在跟她說起朝中之事的時候,她都刻意避開了趙珒。朱贇也沒有跟她過多提起。
她早已潛意識的當曾經那個趙珒隨著那日公主府的所有人一起被殺了。
翌日午時一過,薛令微便與榮娘一起,被秘密接入宮中。
原本要在宮宴上跳舞的是榮娘坊中的一個較有名氣的舞姬,此次是打著江南第一舞姬的名頭來的。
名義上,這江南舞姬是戶部尚書請來助興的。
宮宴開始之時,夜色微沉。
百官紛紛入席,趙珒最後一個到來。
當初皇太子一案昭雪,即便是身為皇太孫的朱贇冊立為儲君,若想要在一夕之間在京城徹底站穩也並非易事。長公主伏誅弊端盡顯,朱放庸碌無為被迫主動禪位,以內閣首輔為首的一干人在朱放禪位後,欲要新帝冊封宸妃吳氏為太后,妄圖掌控新君,把控朝政,結果最終都被趙珒剷除的一乾二淨。
趙珒的手段滿朝皆知,這是一個比昔日西廠的鄭廠公還要狠上數倍的角色。他替新帝剷除異己,穩固大權,合併東西兩廠,執掌十二監與二十四衙門。不過這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