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低頭看著管天任的手。
就聽管天任在那兒說:
“果果乖……咱們一起剝核桃,等哥哥來了一起吃,好不好?”
原來是在剝核桃。季媽媽也在旁邊敲打,口中說道:“我也沒看季劫愛吃啊。這核桃買了好長時間了,就在那兒放著,也沒人吃。”
管天任心想季劫哪兒有心思吃啊?一邊想一邊心疼。
季劫放輕腳步,走在門口時並沒有出聲,而是靠在隱蔽的地方,靜靜地看屋內的人。
房間裡都是壓核桃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管天任說:
“我這一放假就趕緊過來了。再過兩天還得返校。我爸媽讓我過段時間再來,我沒聽,揹著我媽偷偷過來的。不過這話可不能告訴季劫,我怕他不讓我在這兒待著。”
季媽媽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忙不迭點頭:
“放心,我肯定不告訴他。”
季遠也點頭,說:“肯定不告訴。”
季劫:“……”
呵呵,已經聽到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不過季劫沒打斷他們的談話,只是站在門口,看了很長一段時間。
當他走進病房後,看著管天任,還問了句:
“你怎麼來了?”
“我考完試,就過來了。”管天任說。
季劫問:“學校的事兒都忙完了?還用返校嗎?”
“差不多了。”管天任儘量微笑著說,避開第二個問題。
季劫就那樣看著他,也不追問,過了一會兒低下頭收拾東西,道:
“那回家吧。”
新買的樓房自然沒有以前的別墅氣派,是個不足兩百平方米的三居室。
儘管季遠年齡小,但為了鍛鍊他的自主能力,四歲時他就一個人睡了。管天任擔心季劫,北京東北兩頭跑,是這個家裡的常客,平時跟季劫住在一起,跟北京一樣,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那天晚上也是這樣。管天任洗好澡就躺下,過了好長時間,發現季劫還是沒有睡著。
他太注意觀察季劫了,當然知道季劫是真睡著了還是假睡。管天任見他這樣,也開始焦躁,一分鐘內翻身三次。
“……你幹什麼呢?”季劫伸手壓住管天任的後腰,不讓他動。“老實點行不?”
他這夠鬱悶的了,可就算這麼鬱悶,也沒這樣翻來覆去的打擾人睡覺。
管天任沒吭聲,過了一會兒爬起來,輕輕地碰了碰季劫的眼角。
季劫躲了一下沒躲過去,被摸了一下,挺不高興,問:
“幹嘛啊你。”
“沒事。”管天任說,“我想看你……睡沒睡著。”
“你廢什麼話啊,我要是睡著了能跟你說話?”
管天任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說:
“……我應該早點過來的。”
季劫想到他下午說的那些話,心裡說你來的夠早的了。可又不想被管天任發現自己偷聽,於是只微不可聞地輕輕哼了一聲。
管天任低著頭,說:“我要再早來一會兒。就能……趕上了。”
季劫知道他說的是趕上什麼。不就是趕上季文成被帶走的那段時候嗎。
“……你來了也沒用。”季劫非常鬱悶地說出了這個事實。
他心裡明白,其實誰來了都沒用。誰來了,季文成要被帶走照樣也不能留下。
他就是不甘心。有點生自己的氣。
管天任聲音沙啞:“我以前說過,你忘了嗎?”
季劫道:“你說過什麼?”
“我說,你要是生氣,我就幫你生氣。我不想再看見你這樣了。”管天任伸手摸季劫的後頸,然後向下摸他的後背,問,“你疼不疼?”
管天任聽說那些獄警下手挺狠,把季劫壓在地上。雖然沒看到原本的情況,可也能想象當時場面有多混亂。
季劫搖搖頭,道:“我不疼。真正讓我難受的……是我兄弟。”
季劫皺眉,用手攥住睡衣衣領,彷彿那讓他喘不過氣:“我覺得他應該懂我。知道我有多著急,所以一出事就應該立刻聯絡我。他沒有,我把我爸交給他,可他一遇到其他的事兒就跑了。”
管天任明白季劫說的‘他’是誰,於是安靜地聽著,沒說話。
“我真難受。”季劫道,“這兩年我一直跟他吵架。可今天我才覺得,我們倆已經回不到小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