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耳畔風聲陣陣,身子越來越冷,似乎深不可測,直通幽冥地獄。
小雨點正懵懂不知所以,耳邊又傳來麥粒鳥清麗婉轉的啼叫。一睜眼,驚覺剛才不過是一場幻夢。推開窗,月光如水涼若冰,花香如蘭薰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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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邂逅
小雨點居住的薰風閣地處鈞天峰十分偏僻的角落,原是摩天真人閉關得道之前清修之所,當前摩天真人在此一住幾百年,靜修潛行,少有人煙,不見塵雲,如今此處當年陪伴真人修真的小草都長成了參天大樹。穴居的地鼠,洞居的狐類也早有幾個沾著仙氣羽化登仙。這裡一切都是安靜的,就是風,似乎也懶得光顧。
這天小雨點上完早課,和眾師兄分散來到薰風閣,呆呆地站立,靜靜地不動,品味著時時空歲月流連的痕跡。這時候一切都是靜寂的。萬年古幽梧桐是靜寂的,千畝紫竹林是靜寂的,百年蚯蚓是靜寂的。沉默是現下的主色。
不知過了多久,小雨點輕輕地穿過紫竹林,來到萬年古幽梧桐下,這裡是他的家,心靈之家,他沒有父母,雖然花茹慈愛摩詰嚴父,眾師兄如手足一樣待他,可他仍然是孤寂的。好像是天地間多餘出生的一徑無人問津的小草。
“老梧桐爺爺,你今天過得好嗎?我給你說個事……”
如果旁邊有人一定會驚訝小雨點的舉動,是的,他在說話,他在和萬年古幽梧桐說話,幾乎每天他都會和這個他稱呼為“老梧桐爺爺”的樹說話,這裡他的家,他的惟一親人就是這個“老梧桐爺爺”。他從開始學會說話起就來到這裡和他說話,訴說他的心事,訴說他的心語,訴說他的心願,老梧桐爺爺就像一個最虔誠的傾聽者,永遠不會厭倦,永遠不會嫌棄。
第一次對著說話緣於一次偶然,小雨點受了委屈信步走到這裡,忽然感覺老梧桐爺爺的身上發出閃電般的光亮,瞬間包裹了他,在這慈愛的光影裡他有了回到母體被母親關愛擁抱的幸福感,他從來沒有被母親抱過,在養母花茹那裡也只是感受到被憐憫而不是憐愛,他陶醉在這種光裡,好久好久,他似乎聽到一個老人在用無限包容的聲音說,“心事說出來,心事說出來,心事說出來”!
他說出了他的心事。今天他說出了別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心事,別人看來那麼可笑微不足道,在他,卻是天大大事,生活中一點小小的漣漪就會在他心中掀起滔天駭浪。他是敏感的,易碎的,就像琥珀,那麼透明,不摻一點雜質,又像含羞草,在生活的微風中輕輕低低地頷下頭去。
“我今天就十二歲了,十二年的今天我被花茹媽媽收養到摩天峰上,卻沒有人為我過生日,也許從來沒有人想過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不過是人間多餘的小雨點,不為人知,不為人關心,但十二年來我都習慣了。有時候,我有些恨生我出來的父母,幹嗎生我出來,又狠心地丟棄,太多的時候我都會莫名的陷入憂傷之中,那種無名的深重的憂傷一瞬間包裹了我,我感覺天地之大全沒了我立身之所,我的心事又誰懂,我的故事又有誰聽。
今天在我們鈞天鋒來了兩個客人,一個是惠貞師叔那是幽天峰首座,一個是惠貞師叔最小的弟子吳豔,我不清楚為什麼幽天峰的人要來我們鈞天峰,據說是最近摩天崖鎮山靈獸蛇頸龜龍雙眼放光似乎察覺到異相,天恐有變,或者是為最長的弟子文鳳師姐的終身大事和掌門師兄商議。我全不記得她都說了什麼,只覺得心口跳得厲害,當我第一次吳豔師姐,感覺心一下子跳了出來,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記得她穿著一件乳色紗裙,一把少女風長劍拿在手邊,長髮飄渺,也不見她怎麼講話,卻好像講了千言萬語。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我沒有兄弟姐妹可供諮詢,只有問你,可你又不會說話。她們走了很長時間了,可吳豔師姐的身影卻像是在我眼前浮動,一時半刻都不能靜下心來……”
小雨點又絮絮叨叨說了很久,好像不知渴,也不知累。天不知什麼時候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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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現身
玉兔東昇,小雨點終於停止了說話,出神地看著老梧桐爺爺,似乎在聽他指點迷津。金黃的流光撒在龜裂的老梧桐樹皮上。小雨點耳邊忽然傳來“格格吱吱”的聲音,好像盤古開天闢地混沌初始陰陽初分。那聲音越加響亮,在梧桐向上突現一米見方的大洞只一瞬間小雨點就被樹洞吞了進去,那洞又自動合上了,宛然若素。
小雨點只感覺一陣眩暈,身子在向一個無極窮盡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