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說。眾人紛紛響應。
張留是個豪爽的,“今日我來做東,咱去喝兩盅。”
哪知道,鎮子上的小飯鋪,在這時候開的不多,或者看著那地方就不想進去,酒樓他們又不太捨得花銀子。
倒是蘇有禮搖搖頭,“倒是不需要浪費這麼多銀子,今晚都去我家喝酒,家裡樣樣有。炸個花生米,就著豆芽,半夏還說今晚炒什麼田螺……”
“炒田螺?”張留一聽就咂摸開了,“其餘都好,半夏做的這些菜倒真真是外頭吃不到的。這樣,反正現在天也沒有黑,天天去你那吃我這都沒臉了,剛巧幫婦人抓點東西,我們都順便買點東西去你家搭夥,過一會咱再來這會合。”
難得的經過一趟鎮上,各人也就散去。
蘇有禮倒是想去蘇柳兒家瞧瞧。又想去聚豐樓。最後走到半道上,見四下都是在收攤,而平日裡柱子擺攤的地方倒是乾乾淨淨的,他就有些納悶。
而張留,跟幾個人分開之後,倒是去雜貨鋪買了些白糖一類。渾身上下掛了東西,去石大夫的醫館抓藥,也不知道起了什麼衝突,在那對罵了幾句,這才罵罵咧咧地拐彎去了藥寮。
藥寮的光線並不太好。木十九眯縫著眼睛,似乎在打盹,一隻手卻搭在臺上那碩大的算盤上,撥的珠子時不時地響一聲。
張留喲呵了一聲,“哎,給我兩斤醋三斤酒!”
木十九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的打算,那本來就有限的視線,直愣愣地盯著一處,漫不經心地說道,“進藥寮買酒的,你倒是……”
一看,說不下去了。
倒是張留哈哈笑了起來,“這藥鋪放著這麼大一個算盤的,我也還真沒見過,我還以為改行了呢!”
“喂!小子,你倒是逍遙快活去了,我不多賺點錢,養得活那麼多人?”木十九眼裡精光乍現,雖然咬著牙齒說話,聲音卻並不高。
張留一臉的無所謂,“……不是小周村的人……讓林颯多留意,蘇家這邊,不會有事。”
木十九瞧著他,神色有些複雜,嘆息著唸叨一句,“哎,這年紀輕輕的就一頭栽了進去,老夫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沒有媳婦管著還不是更自在,姓林的這小子就是不懂這個好處……”
張留瞧著他直接不吭聲,最後還是問了出來,“真的,到這個地步了嗎?上一次又是誰動的手?怎麼傷成那個樣子,我看他身上都泡得不成樣子,也不曉得他怎麼從河裡爬上來的。”
“無礙了,人各有志,好在他命大,主子也沒有責罰,事情算是清楚了,就怕身後還有人。”木十九說完這一句,又似笑非笑,“我就說要不是姓林這小子,你連混混的事情都管了。”
張留嘿嘿一笑,“我東望村的人,來我們村鬧事能不管管?何況他們還說自己是螺螄寨的人,這螺螄寨出土匪,也不知道誰傳出來的,這麼多年又沒有搶過誰,倒是還真的幫他們……”
說到這,張留訕笑著住了嘴,“主子啥意思?我瞧著半夏這丫頭也就是做一些吃食,木薯反正也是會種了,還要看著?難不成以後還能救命不成。”
木十九又唸叨了幾句,把一些藥遞給張留的時候,壓低聲音交代了兩句。
張留也一一應了,最後像是要確定什麼一般,“……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似乎只是問問,並沒有要什麼回答,於是帶著幾包藥,轉身大踏步出了門。
木十九則是想到這些年的事情,一時間有些怔忪,嘴角浮起一些笑,他何曾不想問問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但他又不能問,至少要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他相信,這些隱忍的時光,不會白費。至於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從來不去想,有些事情也真的不敢想。
張留從藥寮出來的時候,跟其餘幾人匯合,“三哥怎麼還沒來?這難不成的是怕咱上門吃飯,乾脆先走了?”
其餘人都哈哈笑了起來,手上或多或少拎著東西。
正笑著見蘇有禮走了回來。兩手空空。
他們也不以為意,一併往東望村走。
幾里路,在他們的腳下根本不算什麼。
而蘇家院子裡早已炊煙裊裊。
天氣越發暖和,蚊子也多了起來。
何況這又是挨著菜園子。平日裡瞧著美,此時也有些發愁,特別是洗澡房後背還有小水塘,都是藏蚊子的地方,這飯後去沖涼,常常咬了一身包出來。
此時在菜園上空比人頭高一些的地方,就聚著一堆堆飛舞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