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自今早之事後對夜婉凝的印象越發不好,雖然遵照慕容千尋的意思在御醫館內交代了一切,可是始終心裡有個疙瘩。見慕容千尋還這麼關心她,不由不悅道:“皇上也太縱容那小子了,若是再這麼下去,他可就要上房揭瓦了。”
慕容千尋卻淡淡勾了勾唇,若是她真能回到以前那般倒是他所想的。
“究竟如何?”他又問。
胡林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后走上臺階站在他身側說道:“皇上,今日葉大人只是去御醫館兜了一圈,而後去煎了一副藥,最後回到了御軒宮。”
慕容千尋筆尖一頓,立刻轉眸看向他:“煎藥?莫不是真得了風寒?”
回想昨夜依蘭的確是說過她得了風寒,可是她而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莫不是真的病了?
見他擔心的樣子,還準備起身去看望,胡林急忙拿出手上的藥渣道:“皇上,那個葉凝有問題,若是真的是尋常的病,又怎會煎了藥還讓人將藥渣埋了,恐怕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病。”
慕容千尋眸光一斂,視線落在了胡林手中的藥渣上。
若是她真的病了,為何要埋了藥渣?她在隱瞞些什麼?還是這藥……
“傳鄒子謙。”他接過胡林手中的藥開口,語氣中帶著急切。
胡林聞言立刻面色一喜:“奴才你這就去。”
鄒子謙被急急傳喚而來,跑進御書房差點摔個跟斗,急忙跪在御書房中匍匐在地:“參見皇上。”
御書房門被關上,慕容千尋拿著藥渣走到他跟前:“平身,你來看看這是何藥。”
鄒子謙小心翼翼地抬頭,站起身見慕容千尋手中拿著用紗布包裹著的藥渣,雙手從他手中接過後細細瞧著,而後撥動了裡面的幾味藥,拿起幾顆聞了聞後抬眸道:“回皇上,這是落胎藥。”
“什麼?落、落胎藥?”慕容千尋臉色一變,也不待胡林準備轎碾,便急匆匆趕回御軒宮,門外陸秋瞑見狀急忙趕了過去。
胡林愣忡在御書房中呢喃:“難道是女人?”
“什麼女人?”鄒子謙拿著要疑惑地看向胡林,這宮中已經沒有了嬪妃,聽說皇上也從不近女色,為何會有人煎落胎藥?
胡林回過神來看向鄒子謙,接過他手中的藥渣定了定神道:“鄒大人,今日你就當沒來過,也沒有看過什麼東西,該說不該說……鄒御醫應該心裡明白。”
鄒子謙心頭一怔,自是知道胡林是在出言警告,又怎敢亂嚼舌根,淡淡一笑不卑不亢道:“這是自然,請胡總管和皇上放心,微臣方才只是給皇上把了平安脈而已。”
胡林點了點頭,雙手慢慢合緊將藥渣重新包裹好。
御軒宮內,依蘭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夜婉凝卻看著藥遲遲都沒有動手。
真正到了那一刻,才知自己心裡有多麼不捨。這一碗藥下去,她和孩子就永遠都陰陽兩隔了,或許她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
依蘭和張德貴站在她身旁靜靜地看著,張德貴將藥埋好之後就立刻返身回來,他還不知道自己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跟蹤而來並且挖走了他埋藏的藥渣。
“都準備好了嗎?”她問。視線卻一直落在眼前的落子藥上。
依蘭和張德貴點了點頭,連床鋪的被單被套就準備了新的放在一旁。
“若是今夜還不讓他進來,他會不會硬闖?”她仍是擔心。
依蘭和張德貴對視了一眼,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垂眸一笑:“時間不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依蘭和張德貴不忍看,見她端起了藥碗,兩人痛心地垂下了頭。
藥味濃烈伴著苦澀直直鑽入她的鼻子,她擰了擰眉將藥碗送向唇邊……
就在這時,寢殿門被突然一腳踹開。
的確,是踹!
夜婉凝手上一頓,只見慕容千尋滿頭是汗雙唇蒼白,見到她手中端著的藥碗,他的眼底染上無盡的沉痛。
“凝兒……你真的這麼恨朕嗎?”恨到連他的孩子都不願留下?
他眼底腥紅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他知道,一定是那一次她救了他,然後她懷上了他的孩子。可是他還來不及喜悅,就得知她要打掉他們的孩子。
這一刻他不是憤怒,而是痛心,錐心的疼。
她不願留下他們的孩子,這說明什麼?她準備放棄他了?還是她覺得其實夜墨凝更加適合她?
不是他多想,而是昨夜她回來後的表現太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