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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天涯的印象裡,葉君山是當上財務處長後開始變化的。最先是在家裡吃的飯漸漸少起來,接著是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近兩個月以來竟經常徹夜不歸了。沈天涯倒不是擔心葉君山會跟別的男人有染,他知道她這個人對男女之間的事情還是挺嚴肅的,何況她一直深愛著沈天涯。沈天涯最擔心的是她跟那些死盯住醫院這塊肥肉不放的老闆們接觸多了,總有一天會被他們拉下水。沈天涯曾試圖跟葉君山交流自己的想法,但她不聽,相反還說沈天涯觀念落後,不懂得編織關係網,否則也就不會從預算處長的寶座上被人生生扯了下來。事實勝於雄辯,沈天涯說服不了葉君山,只能保持緘默。何況天要下雨,娘要改嫁,一個人鐵了心要我行我素,別人是元奈其何的。只是沈天涯很替葉君山擔憂,如果她繼續這麼滑下去,遲早是要出大事的。
不幸的是沈天涯的擔憂不久就得到了應驗。雖然沈天涯預感總會有這一天的,卻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
那天晚上葉君山又沒回家。沈天涯對這種獨守空房的生活已經習以為常了,也不怎麼介意,看了一陣電視,甚覺無趣,便拿了本雜誌躺到床上翻起來。翻著翻著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正酣之際,門上響起咚咚咚粗重的敲門聲,把他震得醒來。懵懵懂懂跑去開了門,門外競站著三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漢,沈天涯揉揉雙眼一瞧,竟然是檢察院的人,其中一個還是辦過他的案子的董胖子。
官場中人最怕的是深更半夜檢察院的人敲門,但沈天涯是過來人,跟檢察院的人早較量過了,還是能夠穩得住自己的。他沒讓他們進屋,臉一沉,說:“我的結論不是你們的檢察長親自給的嗎?”
董胖子說:“這還用你說?我們知道。”沈天涯說:“那你們還深夜扣門,不怕我去法院告你們非法私闖民宅?”
沈天涯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一點底氣都沒有,他已經意識到他們並不是衝著他來的。果然董胖子兜了底,說:“你放心,我們再不會找你的麻煩了。我們是來搜查人民醫院財務處長葉君山的贓的?”然後亮了亮證件,將沈天涯往旁一扒,進了屋。見沈天涯還傻站在門邊一動不動,董胖子又補充道:“實話告訴你吧,你的愛妻葉君山已經被拘留起來了,同時還有範院長及兩位分管銷售和財務的副院長,外加兩位處長,是銷售處和器械處的。”
沈天涯無言以對了,只得看著他們把一個整整齊齊的家翻得底朝天,像是來了日本鬼子似的。沈天涯知道是自己害了葉君山,如果當初不同意請範院長到家裡來吃飯打麻將,不給醫院撥那筆款子,那麼葉君山也不會當上那個財務處長,出這樣的事了。
第二十六章(5)
三個男人裡裡外外翻找了兩個多小時,臥室陽臺廚房衛生間還有小保姆住的雜屋沒放過一處。櫃子裡的東西一件件檢查過,床上的被子和棉絮從裡到外翻開了,連地毯也被掀了過來。卻只找到兩個數額不大的工資存摺,其餘一無所獲。幾個人只得坐下來喘粗氣,問沈天涯知不知道葉君山放錢的地方。沈天涯雖然也懷疑過葉君山,卻沒見她往家裡帶過錢,除了去年年底那個晚上她帶回來過兩萬元外。葉君山可能是不想把沈天涯牽扯進去。沈天涯只得實話告訴他們不知道。
董胖子用狐疑的眼光看看沈天涯,說:“如果你知道錢在哪裡,卻不肯說,那是要以窩藏罪論處的。”沈天涯說:“這是你們的權力。”董胖子沒逼沈天涯,他也許從沈天涯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來了,他確實不知底細。於是掏出煙來點上,猛抽一口,打量了一下這個還算闊氣的客廳,像是對沈天涯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我們已經調看過銀行儲蓄賬號,葉君山沒有大額存款,她沒把錢帶到家裡來,又轉移到了什麼地方呢?”
一支菸快抽完的時候,董胖子又抬起頭,皺著眉頭重新將屋子打量了一番。然後他的目光停在一個地方,久久地不肯挪開了。沈天涯以為他發現了什麼,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原來他是在盯著客廳一角的冰箱。剛才他們已經將冰箱從裡到外細細地檢查過了,也不知此時董胖子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董胖子的目光還停留在冰箱上。最後他將手中的菸屁股扔進了菸灰缸,起身朝冰箱走了過去。他先是開啟了冷藏箱,像剛才一樣,把裡面用塑膠袋子包著的蘿‘卜白菜西紅柿什麼的都取出來,扒開,一一翻看過。
依然沒發現什麼。
接著他開啟了上面的冷凍箱。取出來的還是那幾坨已經拿出來過一次的冰得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