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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李熙與青陽、朱明對視一眼,啞然失笑,原來這“南柯客”卻是李熙的號,取名自南柯一夢的典故,原是李熙自嘲自己彷如存身於幻境之中,不知何時夢醒,這裡的人卻無南柯之典故,因此大多隻以為是風雅清淡之號。因李熙體弱,不能太過耗費心力,對自己作品要求又極高,輕易不給人,因此流出的作品寥寥,能流傳到京外的就更少了。李熙笑道:“果然如此,那我們確是要上去瞧一瞧了。”

三人在小二的引路下,走上了三樓,三樓全數打通,為一敞廳,十分明亮,四面的屏風格子,俱是紫檀雕花,雲石鑲嵌,四壁掛了許多名人字畫,博古花櫥上擺著各色珍玩玉器,桌椅板凳全是黃花梨木,案上筆硯詩箋齊備,旁邊伺候的女侍,全是的一色鵝黃熟羅短衫,灑銀花宮紗夾褲,纖腰繫著蔥綠絲帶,或伸出藕腕替人磨墨倒茶,或引著客人一一介紹賞玩,清聲軟語,煞是貼心,從窗子往下看,卻是樓裡的後院,院中一個池子,種了滿池開得正好的蓮花,倒是雅緻之極。

寬敞的廳堂內,已是已有十餘人在那裡,或賞詩文,或觀字畫古玩,有的則提筆在壁上題字,也有的在焚香寫詩,看到李熙走進來,一行人物頗為氣勢不凡,已是有個女侍上前行禮接引,問明李熙只是隨便看看,便引領著他們一一觀賞。

李熙看了一會兒,果然頗有些珍品,一款“富貴佳器”款青花碗,繪著耕牛人物紋,品相完美,又有帶著蜂蝶的素三彩盤、錦鯉紫金米黃釉折邊洗,都頗為精緻細膩,倒是件件珍品,不過都是索價甚昂,李熙前世原有些基礎,到了這裡,身居皇宮內,見了無數寶物,又師從大家,因而在賞鑑上頗有些造詣,一一細細賞玩了一番,卻聽到有幾人在議論:“這幅觀音伏虎圖,果然是功力十足,聽說這南柯客十歲時所畫,瞧這筆觸,如春蠶吐絲細而長,眉毛髮絲亦線條細膩工整,連這虎紋,也筆筆連貫,虎眼神威炯炯。”

又有人嘆道:“十歲有此功力,令人歎服,觀音臉曲眉豐頰,神采如生,其慈悲與虎威兩相映襯,雅逸超脫,明明下筆細緻,卻絲毫沒有匠氣,再看這字,筆力秀媚,體格停勻,好字,好畫!”

李熙抬眼看去,果然那壁上供著的畫,正是是十歲那年自己在皇后宮中替皇后繪的觀音伏虎,後來聽說一年民間有災,皇后將供奉了幾年香火的這幅畫與一批宮裡的珍玩送到戶部用於義賣,將所得資財賑災去了,為了此事,皇上頗為感動,誇衛皇后為深明大義的賢后。

另一書生則說道:“我在別處見過他的一副沒骨畫法的草花蛺蝶圖,與這幅工筆觀音又不同,全畫全不用墨線勾勒,不求形似,只取其風神,色彩豔而不俗,氣韻渾然天成,灑脫、恣意之極!惜乎晉王殿□有心疾,又長居深宮,所畫多為仕女、草花蟲鳥,竟是一副山水畫都無,作品又極少。”

其他人則一同嗟嘆,李熙定睛細看了那副畫一會兒,愣了愣,自言自語道:“咦,居然是仿作。”

不料那幾位書生全都聽見了,轉過頭來,卻是看到一少年,寬袍大袖,面色如玉,略有些蒼白,一雙長眉斜飛入鬢,他們原是聽到有人說贗品,不由的一驚,及是轉頭看他年紀甚輕,又覺得是少年人胡說,然而看他相貌溫雅,又不忍苛責諷刺,其中一人笑道:“少年人還需謹言慎行,莫要妄言才是,此樓樓主高翀為江陵城有名的儒商,幾十年浸淫於此,從無打眼,聚珍樓絕無贗品,行內盡人皆知,這幅畫為高老闆高價購得,專供在這裡鎮樓用的,並不肯賣的。”

李熙微微一笑,想到這仿作者筆力也頗為了得,只怕和自己的畫技相當,大概本人無名,因此借他的名聲一用,且仿畫之人,仍能按行規,留下了記號,他有些憐才之意,又不喜與人爭辯,便不再說話,那幾名書生看他沒有繼續爭辯,越發認為他是發狂言以引人注意,心下都有些不屑起來,只未肯出惡言。

卻有一個書生方巾闊服,五官俊俏,面目倨傲,正在後頭閒坐喝茶,聽到他們議論,冷笑道:“如今這世道,總有些妄言以邀名射利的輕浮子弟,胸無點墨,才會畫幾筆畫、做得出幾句打油詩,便傲然自得,略無忌憚,而以才子自居,妄加指點,豈知明明是個昏眼庸夫,自己腹中不足空空無物,便是滿滿的填著一腔真糞!”

後頭青陽、朱明看他出言不遜,有些色變,正要呵斥,李熙擺了擺手,沒和他計較,只選了一方蕉葉白古硯、一根玉如意,一枚連中三元和田玉佩,古硯送謝相、玉如意送謝夫人,玉佩送謝開陽的,然而在挑選急雲兩姐妹的禮物時,卻有些作難,挑了半日只看到一對鴛鴦玉鐲,翠綠通透,他仍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