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洪先生讓我代他買本精裝的《道德經》。”跨進育德書店的大門,馮晨直接對熱情迎上來的書店掌櫃陳育德說道。
“噢,先生這邊請,洪先生最近可好?”
陳育德熱情地把馮晨讓進了書店裡間,忙著給馮晨倒了杯茶水放下。
“好,很好!”馮晨回答著。
“先生,你稍坐,我安排一下馬上過來。”
陳育德把裡間門帶上出去了。
馮晨端起茶杯,欣賞著這間整潔的屋子,抬頭看到對面牆上,掛著幅字畫,上面的字龍鳳飛舞,剛勁有力。
馮晨來到字畫前,輕聲唸了起來。
日頭出來對面山,
歡送阿郎去大戰;
打了勝仗阿郎返,
伢愛手槍和炸彈。
下面署名:澎湃。
陳育德這裡竟然掛了幅澎湃烈士的詩?
看來陳育德很可能是黨組織裡的人,最起碼也應該是心向共產黨,同情共產黨的人士,讓他把日本內閣吞併中國的計劃,轉交給黨組織,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正在馮晨思考著時,房門推開了,陳育德身後跟著箇中年漢子進來了。
“請問這位先生,是誰讓你來代洪先生買書的?”中年漢子跨進門,警惕地上下審視著馮晨問道。
“哦,我叫蘇晨,香港《明報》記者,是李濟深將軍讓我過來的。”馮晨也打量了一番那中年漢子,然後把茶杯放到桌上回答說。
“蘇先生請坐。”陳育德讓著馮晨坐下。
“呵呵,陳掌櫃的,你把這樣一首詩掛在這裡,就不怕給自己惹上麻煩?”馮晨微微笑著,轉身指了指牆上掛著的澎湃的那首詩。
“噢,蘇先生,放心吧,這是我知道你今天要來,早上才掛出來的,這幅字畫,是我當年在海陸豐追隨澎湃烈士鬧革命時,他親自送我的。”陳育德在馮晨跟前坐下,毫不隱瞞自己的身份,給馮晨解釋著。
“澎湃同志是中國農民運動的第一戰士啊!”馮晨說。
“蘇同志,看來你是自己人了,先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唐光志同志。”陳育德見馮晨稱澎湃為同志,立即明白了馮晨的身份,忙給馮晨介紹著那中年漢子。
“光志同志好!”馮晨給唐光志點了點頭。
“蘇同志,你昨天在書店裡翻看那本《資本論》的時候,我就發現你不是一般人。”陳育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望著馮晨說。
“哦?那你昨天怎麼說,廣西境內無共黨呢?”馮晨問。
“噢,我那一是試探你,二是確實是實話。”陳育德說。
“實話?你同唐光志不是共黨黨員嗎?”馮晨用疑問的眼神望著陳育德問。
“我們兩個當然是黨員,唉,蘇同志,說來話長,不瞞你說,我們同上級黨組織已經失去聯絡四年了。”陳育德嘆了口氣說。
“你們同上級黨組織失聯四年了?”馮晨感到有點吃驚。
“是的,蘇同志,具體情況還是讓唐光志同志告訴你吧。”陳育德指了指唐光志。
接下來,唐光志簡要講述了,廣西黨組織同上級黨組織失去聯絡的經過。
“1929年,俞作柏、李明瑞反蔣失敗以後,我們南寧的大部分黨團員,都撤退到左、右江地區去了,僅有少數黨員,留在吳圩地區帶領農民武裝與敵人周旋。
這批農民武裝,幾經演變,一直堅持到32年春天,受到李宗仁、白崇禧幾次殘酷圍剿後,黨員幾乎全部犧牲了,鬥爭被迫停止。
隨後,我大哥唐光天帶領著我們一支農民武裝,轉戰到十萬大山,一直堅持到今年一月份,我大哥犧牲後,這支隊伍才解散。”
聽了唐光志的講述,馮晨唏噓不已。
沉默了一會,馮晨望著唐光志問:“那你們剩下的同志,沒有建立個臨時支部?”
“黨員人數太少,我同育德同志最近才發展了一名黨員,臨時成立了一個黨小組。”唐光志回答說。
“那你們現在是如何打算的?”馮晨問。
“尋找上級,重建廣西黨組織。”唐光志毫不猶豫地回答說。
“那你們為什麼這麼久不聯絡上級呢?”馮晨問。
“一是鬥爭形勢太複雜了,二是也不知道去哪兒尋找上級去。”陳育德回答說。
“也是。”馮晨點了點頭。
“不知蘇同志能不能幫我們想想辦法?”唐光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