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中村豐一又把高宗武在香港的活動,詳細通報給了犬養健三人。
得到了蔣介石的批准,有了尚方寶劍,二月份,高宗武終於飛出了令他窒息的漢口,抵達香港,重新活躍起來。
高宗武首先在香港開了一家“宗記洋行”作為掩護,稍事佈置,又馬不停蹄地轉赴日軍佔領下的上海,試圖儘快溝通與日本的聯絡。
高宗武在上海剛一落腳,便與日本同盟通訊社上海分社社長松本重治取得了聯絡。
松本是日本首相近衛文的智囊,情報界把他看作是近衛的私人駐華代表,是個重量級的人物。
松本與高宗武在日本帝國大學讀書時的老師有同窗之誼,與高宗武早就相熟。
高宗武急切地向松本重治打探近衛內閣發表“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宣告的內情,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何時能重開談判之門?
松本告訴高宗武,佔領南京讓日本人發狂了,這是一個重要原因,目前的外交僵局是打不開的!
正當高宗武一籌莫展之際,一別數月的部下董道寧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個董道寧的經歷頗有些傳奇色彩,他生於中國,長於日本,平常總是以“日華人”自居。
高宗武派董道寧到上海活動,毫無進展,他竟然在剛剛卸去“滿鐵”職務、專門從事特務活動的西義顯的協助下,像回老家一樣,很輕率地去了一趟日本,與日本參謀本部中國課課長影佐禎昭搭上了線。
影佐禎昭以私人名義,寫了兩封措辭曖昧的書信,託董道寧帶給日本士官學校時的老同學何應欽與張群。
影佐禎昭的信件,使高宗武大為興奮,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絲開啟僵局的希望。
高宗武帶著初次出擊的成果從香港飛回漢口,將影佐禎昭的信件交給侍從室,直接呈給了蔣介石。
隨後,蔣介石秘密召見了高宗武。
蔣介石召見過後,高宗武第二次從漢口飛赴香港,西義顯早已從上海趕到香港等候。
兩人見面後,高宗武告訴西義顯,蔣介石看了影佐禎昭的信後,表示瞭如下的意見:
“向敵將致信,等於以武士的生命交於敵將,對其誠意及勇氣深表敬意,東北、內蒙可以留待他日協商,河北、察哈爾則須絕對交還中國,日本應尊重長城以南中國領土主權的完整,如果上述意思承你們諒解,便先行停戰,然後以此為基礎,進行和平細目的談判。”
西義顯將信將疑,覺得上述意見不像是蔣介石親口說的,更像是高宗武憑著自己的自信與膽略,以蔣介石的口氣而作的回答。
雖然有所懷疑,但西義顯還是迅速返回東京,向日軍參謀本部傳遞了這一資訊。
此時,日軍鋒芒正盛,日本軍方執意要以武力迫使國民政府投降,對西義顯的傳話根本不屑一顧,沒有作出任何的回應。
沒得到明確答覆,自負的高宗武,滿心失落地飛回漢口,彙報所事渺茫。
正在這個時候,恰好傳來了日本近衛內閣改組的訊息,盧溝橋事變時主張不擴大事態的宇垣一成出任外相。
這讓蔣介石嗅出了一絲“和平”的氣息,老蔣授意,以行政院副院長張群的名義給宇垣一成發了賀電。
一方面令高宗武立即飛往香港,再次向日本方面傳話,告訴日方,國民政府中央軍尚有百萬軍火,即便不再輸入,尚足兩年之用,即使日軍攻下武漢,內部亦決不會起變化。
蔣介石的意思是在向日本顯示實力,促使日本主動求和,以爭取對國民政府有利。
可是,讓蔣介石萬萬沒有想到,高宗武雖然身為外交官,但骨子裡卻充溢著一股自由知識分子的習氣,從來就不是一個甘於奉命行事、聽差候遣的角兒,總是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別出心裁地行事。
高宗武兩赴香港,並不滿足於做蔣介石的傳聲筒,而是積極主動尋求與日本方面開啟僵局的辦法。
自中日開戰以來,高宗武一直認為“蔣先生冷酷,汪先生溫暖”,內心裡早就服膺於汪精衛了。
高宗武向松本重治和西義顯透露,漢口有一個以汪精衛為中心的“和平派”勢力,他們正在成長起來。
高宗武還與日方人員相約共同參與“和平運動”,以出場秩序的先後,稱西義顯為太郎,董道寧為次郎,西義顯的助手伊藤芳男為三郎,高宗武為四郎,松本重治為五郎。
高宗武兩次返回漢口,在等候蔣介石召見的日子裡,大量時間是在與汪精衛、周佛海密謀實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