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麼一來,卻是令得這個僧人的黃臉成了紅臉了。
要知借力打力,雖然不能硬碰,但假如藍玉京剛才是用劍尖牽引,這個黃臉僧人雖然不至遭受斷臂之厄,皮肉之傷卻是難免的了。
也不知是否由於心而生“暗”,在那枝樹枝被他劈空掌力折斷之時,他似乎隱隱所得構林裡有人發出一聲冷笑,聲音飄忽,似有如無,還沒有枝葉搖吵的聲音清楚,究竟是笑聲還是風聲?或者根本只是他的幻覺,在他心裡,只能是個迷了。
他思疑不定,為了挽回面子,一聲冷笑,說道:“好小子,我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空手入白刃功夫,我不用內力,也能打敗你,免得給你說我以大欺小。”
聲出招發,五指如鉤,向藍玉京抓下。但卻並沒有斯身進迫,甚至和藍玉京的劍尖,也總是合持著三五寸的距離。
空手人白刃的目的,是要奪對方的兵刃的,沒有接觸。又怎能達到這個目的呢?
原來他用的是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之一的龍抓手功夫。出手如電。每一招都虛實相生,變化莫測。只要對方的防禦稍有疏失,立即可以由虛變實,抓住對方的要穴道。但在無機可乘的時候,他這種飄忽不定的掌力,對方要借力也無從借起。他說不用內力也是假的,只是換上了陰柔的小天星掌力,沒有掌風而已。不過,龍抓手的功夫並非倚仗內力傷人,則是真的。
藍玉京的太極劍法本來不輸於他龍爪手功夫,但黃臉僧人的龍爪手這門功夫已經練了二十年,藍玉京的太極劍法還是最近練的,雖然他的悟性甚高,而且還有“創意”,但究竟不及對方的造詣之深。
黃臉僧人改變打法,繞身遊鬥,移步換形,瞬息百變,對藍玉京的威脅,登時大增,漸漸,藍玉京的劍法已是被他克了。
黑臉僧人在旁觀戰,看得眉飛色舞,不停的給師兄喝彩,“妙啊,妙啊!”都不知叫了多少聲了。可是他每叫一聲“妙啊”黃臉僧人的眉就不覺一皺,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
藍玉京並沒有數他出了幾招,但他自己心中有數,已是過百招了。他曾誇口要在十招之內打敗藍玉京的,現在已是十倍於十招之數,師弟的喝彩聲豈不是等於對他的嘲笑麼?雖然黑臉僧人是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的。
黃臉僧人一咬牙根,心裡想道:“我若是抓不著這小子,顏臉何存?”無明火起,登時使出殺手絕招,即使誤傷藍玉京的性命,也是在所不顧了。
他把小天星掌力用在龍爪手上,一伸一縮,這一抓,抓出去的力道令得藍玉京像被漩渦卷吸一般,雖然不至跌倒,腳步已是踉蹌,不知不覺,身形傾側。
黃臉僧人立即閃電出招,招數也是非常奇妙,藍玉京身形不穩,不論如何閃避,都非中招不可。若然閃避不當,琵琶骨就要給對方抓裂閃避得宜,手中的劍最少也要給方奪去。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藍玉京忽地聽得好像有人在他身邊叫道:“白鶴亮翅,玄鳥劃砂!”藍玉京不假思索的就把這兩招使了出來!
白鶴亮翅是要身形掠起的,他腳下踉蹌,正好趁勢躍起,但玄鳥劃砂則是反手向後轉個圈削出的,黃臉僧是在正面攻他,他身了懸空,使這一招,那豈不是變成了無的放矢,如何夠能防禦。
不過,藍玉京根本就沒去想這層道理,因為他已聽出了那個聲音是誰的了,是一個他最信服的人。
只聽得“嗤”的一聲,黃臉僧人的僧袍被劃開了一道七寸多長的裂縫,胸口也感到了森森的劍氣,這一驚非同小可,趕忙斜躍出數丈開外。
原來在那個指點藍玉京之際,早已算準了黃臉僧人的後著,黃臉僧人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在那剎那之間,移形易位,轉到藍玉京後側發招,這一來就等於是送上去湊合藍玉京的“玄烏劃砂”了。更妙的是,那人還算準了藍玉京在使了一招“白鶴亮翅”之後,第二招的力道配合上兩者之間的距離,“玄鳥劃砂”就只能劃破對方的僧袍,而不至於傷及性命。
那黑臉僧人見師兄僧袍破裂,急切間也不知是否受傷,他的脾氣素來暴躁,一聲大喝:“好小子你敢傷我師兄!”掄起方便鏟,就朝藍玉京雙腳鏟來。
方便鏟是重兵器,這黑臉僧人又是專練外功的,雙臂之力,足有千斤。他不是鏟向藍玉京的上三路,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不過這一鏟朝著藍玉京雙足鏟來,藍玉京即使能夠保全命,雙足也是要和身體分家的了。
藍玉京當然不甘殘廢,“任他泰山壓頂,我只當清風拂面”,自然而然就使出了剛剛妙悟的“四兩撥千斤”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