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寧也立刻站起來,“我去看看。”
飯桌上的氣氛稍稍受了點影響,我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們回來,於是也走出去找,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秦之文和二哥,而是散落在盥洗臺上的紙巾。
沾著絲絲的血跡。
還有一團的大片的血漬被扔在垃圾桶裡。
一瞬間我就懵了,傻傻的看著秦之文,他似乎也被我嚇了一下,半天虛弱的擠出一個笑容,“可能是喝酒喝的太多了。”
“去醫院啊!”彷彿有一隻手遏制在我脖頸間,連呼吸都變的艱澀起來,“小蚊子,去醫院,二哥,送他去醫院啊!”
然後我看了一下,都是暗紅色,看樣子是嘔血,不是咯血。
任之寧看了我一眼,扶住秦之文,“走吧,你都搞成這樣了,再多吐兩口都要沒命了,別磨磨唧唧的,夕夕,你是留下來,還是跟我們去東華醫院?”
“去,去醫院,我給我乾爸打電話。”
在我印象中,秦之文的身體一直很好,幾乎沒生過什麼病,我只是一瞬間的被那些血嚇到了,隨即就恢復了平靜,憑著以往的經驗,心想他的病差不多就是胃十二指腸潰瘍,嘔血是表現之一,治療後很快就會好轉的。
我也沒想太多,急診的醫生顯然也沒想很多,初步的結果是消化性潰瘍,開了個檢查,然後留院觀察,如此折騰了一下,一天就緊張的過去了。
看了床頭的點滴,慢慢的滴注下來,我不住的打趣秦之文,“病蚊子,我等了二十幾年終於看到你今天這幅衰樣了。”
他用力的扯了扯嘴角,“是啊,我有生之年的醜樣都被你看盡了,你說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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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嘻嘻的沒心沒肺的,“沒事,那你再接再厲的再醜下去吧。”
他輕輕的閉上眼睛,小聲的說,“夕夕,我想睡一會,不早了,你先回宿舍吧。”
我悻悻的“哦”了一聲,“那我走了,明天來看你。”
|乳白的燈光下,他的臉色有些虛妄的透白,眼睛緊緊的閉起來,睫毛有些顫動,像是一隻受驚的蝴蝶,我看的覺得難受,連忙匆匆的告辭。
任之寧送我回宿舍,一路上我們話很少,也是他問我答,對他,我總是有一絲的芥蒂,站在宿舍樓下告別的時候,他忽然問我,“夕夕,你有男朋友嗎?”
我頓了一下連忙否認,“沒有,還沒有。”
他笑起來,圓潤的眼角又變成那種斜飛向上的,昏暗之中影綽綽的看不真切,然後他順手摸摸我的頭髮,“早點睡覺吧,別想太多。”
他的手心有些冰涼,我模模糊糊的應了一聲“哦”就鑽進了寢室。
第二天早上我打了個電話給秦之文,沒人接,我發資訊跟他說我要東華醫院看他,很久才有回覆,“夕夕,剛才辦理出院手續的,沒看到,我沒事了,馬上要出去一趟。”
我頓時就火了,“你要不要命啊,回去給我躺著!”
“嘿嘿,沒事沒事,夕夕你真是嘮叨的跟八十的老太婆似的,我跟二哥在一起呢。”
想起任之寧那副大智若愚的樣子,秦之文由他照看我沒來由的放心了,“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去上那個該死的翻譯課了。”
宅女的日子就像千篇一律的書頁,每天百無聊賴的翻過去,依舊是一樣的內容,睡覺吃飯上課看動畫片混罈子。
那些藏在陰影中的玩笑,人生的悲劇,會時不時的跳出來捉弄一下世人。
那時候我正在看超級搞笑的動畫片,卻意外的接到了家裡的一個電話,內容讓我大吃一驚,甚至有些麻木的痛感,我奶奶直腸癌腹腔內廣泛轉移,已經快不行了。
只是六月的天,中午的太陽都耀眼的讓我一陣眩暈,我想到奶奶慈愛的眼睛,會眯起眼睛叫我小夕,會在夏天給我煮甜甜的綠豆湯,在院子裡看我和秦之文玩鬧,還有那一堆散落在水池上的紙巾,暗紅的,重重疊疊的在眼前讓我不住的眩暈。
來不及想太多,我抓起錢包穿上鞋子就往東華醫院的樓二的普外跑去,連電梯都沒來得等,直接衝上去,剛從仄逼的樓梯口進去,就看見我爸和叔叔幾個站在門口,還有普外的主任,和幾個白大褂的醫生,都穿著短袖,除了一個很高很瘦的背影,穿著淡藍色的條紋襯衫,齊耳的短髮熨帖的垂在耳後,臉微微斜側,看見那雙熟悉的眼睛。
對哦,我忽然想起來顧老師也是在普外的。
剛走上前,就聽見我爸爸喊我,“你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