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叔,嬸母不知何人。言之可發一笑,問焉大難為情。如謂四海之內皆兄弟,宗弟帖何不排開送去;若雲五百年前總一家,百家姓竟可燒去無存。此風頗盛於邇日,狂言聊質乎高明。

話分兩頭,且不說奕雲等赴京投拜楊復恭,且說梁生那夜被時伯喜用蒙汗藥麻翻了,扔在一個村口牛棚之下,直至黎明方才甦醒。爬將起來,不但梁忠並行李不見了,連身邊所藏的迴文錦與詩箋也不見了,目瞪口呆,叫苦不迭。又不知這裡是甚所在,只得信步走入林中,要尋個人來問路。不想連走過幾個村落,卻並不見個人影,但見一處處茅簷草舍,止餘破壁頹垣;靜悄悄古樹寒雲,唯聽冷猿秋雉。真個十室九空,野無煙火。你道為甚緣故,原來,彼時百姓不但避兵,又要避役。唐初租庸調之法最是使民,後來變亂祖制,多設名目,額外徵求,百姓被逼不過,每至逃亡。唐詩有云:“已訴徵求貧到骨。”這便說彼時徵求煩擾。又云:“邑有流亡愧俸錢。”這便說彼時百姓流亡。當日又有無名子因唐末農田之苦,把田字編成幾句歌謠,卻也說得十分巧妙,則錄注於此:

論田之精,厥產曰恆,揆其字義,美誠莫馨。民以田為食,故田如四口之相倚;人以食為天,故田如兩日之並行。君王非田則無祿,故田以二王為象;戶口非田則難息,故田以十口為文。山川非田則不貴,故田如四山之環抱;又如兩川之縱橫。然而地闢於醜,田在地本為不滿之數;人生於寅,田在人一似人官之形。

昔認田字為富字足,無田不成生業;今信田為累字首,有田易犯罪名。熟可拋荒,所患丁男寡力;荒難使熟,最苦承佃乏人。東作之艱,艱在木生而土死;夏畦之病,病在田葛而土盈。施恩則以田結人心,故蒙蠲恤之典;論理則以田為王土,怎免粟米之徵。人有一日之田,遂類會計;土無千年之禾,也待種成。田按裡而冊籍可稽,雖尺土莫逃乎稅斂;田有疆而高低不一,即步弓難定其紛紜。仁政必先經界,辨田界者,還須一介不苟;良苗漫說懷新,植田苗者,每至寸草不生。黃壤為上上之丘,嘗共丘而判肥瘠;黑墳為下下之地,恆赤地而嘆災侵。畏搖畏賦畏無休,只因頂上的田難脫卸;當投當差當不了,止緣腳下的田是禍根。

田少則一邊出稍,嘆由來之有限;田多則兩頭應役,將申訴以何門?苟其善計,無人安得田完國課?若還作弊,有吏又見田多變更。完官的,一番出兌幾番愁,常恐折耗了米;欠糧的既思稱貸又思脫,枉自費盡了心。田絆鄉紳之身,直與細民同類而等視;田飽衛軍之腹,徒使運戶奔走而奉承。

畎從犬,畒從人,充賤役者,果然半是人兮半是犬;鍤從千鎛從寸,墾榖土者,豈真一寸田為千寸金。

舊田重重,未必取十千而稅十一;新田疊疊,還恐但宜古而不宜今。入甲即如生了腳,不能移換;做鬼還須頂在頭,遺害子孫。先疇可壽,那知壽為天所奪;祖田是福,誰料福為禍所乘。授田與兒曹,反使童子無立錐之土;因田賣房屋,遂至棟字無二木之存。田納禾而成囷,田若無禾,復有何囷可指;人入田而為困人,求免困,唯有棄田而奔。哄者必有井焉,可憐避田之人,甘作背井之客;民之為言吐也,只為懼田之故,遂有逃亡之民。

閒話休提,且說梁生當日見村中冷靜,沒人可問,想道:這裡村落無人,必走到官塘大路上去,方可尋人問路。且腹中已飢餒,也要覓個茶坊酒館,弄些飲食充飢,才好行動。一頭走,一頭肚裡尋思。只聽得遠遠地一陣嘶喝之聲,甚是熱鬧。梁生道:“好了,那邊是有人煙的所在了。”便依著這人聲熱鬧處走將去。只因這一去,有分教:顛連才子忽遇著舊日知交,奸險狂徒又弄出偷天手段。畢竟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  

第07卷 才郎脫難逢故友 奸黨冒名賺美姝

詩曰:

武士當年曾學文,相逢知己樂同群。

宵人何事謀偏險,欲竊襄王夢裡雲。

話說梁生要尋官塘大路,依著人聲熱鬧處走將去。走勾多時,漸覺那嘶喝之聲近了。信步走出村口,果見一條沿河的大官塘,河裡有無數兵缸從上流而來,塘岸上都是些民夫在那裡掌號、扯縴,又有許多帶刀的兵丁,拿著鞭子趕打那走得慢的,因此喧鬧。梁生正待上前問路,只見一個兵丁看著梁生叫道:“好了,又有一個扯縴的人在此了。”說罷,搶將過來,把梁生劈胸揪住。原來,這些兵丁乃是徵西都督李茂貞發回去的客兵。初時,茂貞奉詔征討楊守亮,朝廷恐他本部兵少,聽許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