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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是因為我。&rdo;恍若知道她正在想什麼,越瑄的聲音從枕邊寧靜傳來:&ldo;就像維卡女王今晚對你講的,如果不是她真心喜歡你的設計,認為你是極具才華的設計師,即使我跟她私交再篤,她也不會專程跑這一趟。&rdo;事實上,當時身在法國的維卡女王看到他送去的葉嬰的設計圖,立刻就撥了國際長途過來。維卡女王興奮地說,終於能夠看到一個亞裔時裝設計師,才華絲毫不遜於當年的莫昆。薄被下。葉嬰的手指摸索著,輕輕,碰到了他的手指。沒有說話,也沒有試圖再進行維卡女王那個話題,她蜷著身子蹭到他的身邊,右手緊緊扣住他微涼的手指。&ldo;越瑄……&rdo;&ldo;嗯。&rdo;&ldo;……我睡不著,&rdo;她將額頭蹭在他溫熱的手臂上,&ldo;我想跟你說說話。&rdo;黑暗中,越瑄吃力地扭頭看向她。&ldo;你從來沒有問過我,關於我的事情。&rdo;她的睫毛緊緊閉著,微微顫動,&ldo;我叫什麼名字,多大,父母是誰,為什麼會入獄,因為這些你全都知道,對嗎?&rdo;&ldo;阿嬰。&rdo;越瑄一怔。&ldo;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用&lso;葉嬰&rso;這個名字嗎?&rdo;像個孩子似的依偎在他身邊,她啞然一笑,&ldo;其實,這不算是假名。我是在午夜兩點出生的,媽媽說,那是一天裡最黑暗的時刻。爸爸去世後,媽媽的精神變得異常,她常常打我,打的時候會罵我說,爸爸是因為我才去世的。因為我是夜嬰,是在最漆黑的深夜出現的嬰兒,是將會把一切都毀滅掉的人。&rdo;越瑄的眉心蹙起。&ldo;我並不相信。什麼詛咒、不吉利,不過都是騙人的東西。&rdo;她漠然地笑了笑,&ldo;直到我殺了那個人,被關進監獄,媽媽也因此去世了。剛進監獄的時候,我很恨,恨自己為什麼當時沒能再多捅幾刀,為什麼那人竟又活了過來。等我出獄之後,我一定要一刀一刀刺進他的胸口,一定親眼看到他死掉,一口氣也沒有了,才把刀從他的胸口拔出來。&rdo;察覺到越瑄身體的僵硬。雪白的枕上,她靜靜一笑,看著他說:&ldo;後來,我想通了。我不要他那樣死,我要親手毀掉他,我要讓他身敗名裂,我要讓他活著,親眼看著他用盡手段得到的一切,一點一點地失去。&rdo;&ldo;阿嬰,你不必對我說這些……&rdo;越瑄握緊她漸漸冰冷的手指。&ldo;有人幫了我。&rdo;睫毛微微顫抖,她固執地依舊說著:&ldo;在少管所裡,有一個好心人來幫助獲刑的少年犯,資助少年犯們學習自己想學的東西。我選擇了時裝設計。那資助人每月都會送相關的書籍和資料過來,還幫助我進了少管所的製衣車間。&rdo;那幾年,她日以繼夜地苦學,有幼年時學畫的功底,自學時裝設計並不難。為了換得更多的學習和製衣的時間,她為少管所的看守人員們製作衣服。剛進設計部,設計師們吃驚她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那件酒紅色的禮服裙裁剪出來。只有她知道,那時候她必須常常為很多的看守人員裁剪fèng紉出各種各樣的衣服。為了能擠出更多的自由時間,她的速度就是那樣一年一年被硬練出來的。&ldo;最初,我以為我只不過是被資助的少年犯之一。慢慢地,我發現,我是不同的。別的少年犯得到的只是尋常的學習資料,而我‐‐&rdo;她微微皺眉,回憶著說:&ldo;資助人提供給我的畫筆、畫紙、畫夾、顏料、練習用的各種布料,都是最昂貴的、最好的。資助人拿給我的時尚雜誌,是在巴黎和紐約剛剛出刊的。因為資助人的幫助,少管所單獨為我配了一臺影碟機,讓我可以隨時看國際時裝週各大品牌的時裝秀錄影,一天前剛剛結束的時裝秀,我在少管所就可以看到。因為法國是時尚界的中心,資助人又送來法語的學習資料,讓我可以自學。你相信嗎?資助人甚至每週一次,送法語老師進來,讓我練習口語。&rdo;睫毛顫了顫,她淡淡笑了笑:&ldo;每個月,我必須寫信給資助人,報告我的近況。所長說,這是為了讓我知道感恩。而所有的少年犯裡,只有我,是被要求必須寫信的。&rdo;窗簾隱隱透進夜色,雖然依舊黑暗,卻也可以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