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氏院中,就見幾個丫頭正坐在廊下做針線,見他來,幾個丫頭趕緊起來,嚴保家拉著一張臉問:“夫人呢。”
一個丫頭忙打簾子:“夫人身上有些不好,正在屋裡躺著呢。”
嚴保家大步進了內屋,就見林氏側身躺在榻上,一個小丫頭拿了美人拳正給她捶腿,女兒宛秀坐在旁邊與她說話。
“爹爹。”見到嚴保家,宛秀趕緊站起來行禮。
嚴保家擺擺手:“我與你母親說話,你且先下去吧。”
見嚴保家臉色不好,宛秀有些擔憂,看看林氏,見林氏無礙,只得告退,幾個丫頭也陸續退出房中。
到了院中,宛秀還是不放心,就在院子裡立了一時,便聽屋裡一陣陣哭聲,又有嚴保家的怒喝聲,之後,便是林氏的罵聲,宛秀心裡更加不安。
她的貼身丫頭素紅拽拽她的衣袖:“娘子,咱們先去吧。”
宛秀嘆息一聲,帶著素紅出了林氏的院子,才走沒多遠,便見二哥嚴承忻遠遠的過來,應是到林氏房裡請安的,宛秀趕緊過去攔了他,小聲道:“二哥哥是去見母親的吧,照我說還是先莫去了,父親在母親房裡呢。”
見宛秀臉色不好,嚴承忻也猜到幾分:“父親和母親吵架了?”
宛秀點點頭,嚴承忻黑了臉:“莫不又是什麼通房小妾鬧的?”
兄妹倆都記得幾年前嚴保家想要納個妾室,林氏不同意,當時兩口子大吵了一架,雖說嚴保家氣的狠了,好長時間沒答理林氏,不過,總算是沒有納妾。
如今又吵起架來,嚴承忻就先入為主的以為嚴保家又要納妾了。
“不是。”宛秀搖了搖頭:“應該是為著大哥哥吧。”
一聽是因為嚴承悅,嚴承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轉身先回去,嚴宛秀見他一走,便也帶著丫頭匆匆回房。
林氏屋裡,林氏倒在榻上痛苦不已:“我為著什麼,你說我偏心,我還不是為著這個家麼,你也不瞧瞧承悅那個樣子,以後可能頂門立戶,咱們倆老了還不得靠著承忻……我可憐的承憬啊,要不是你狠心,何至於過繼出去。”
“你這個……”嚴保家氣的狠了,手都顫抖起來:“三弟無子,他又落下毛病不能再生育,二弟只一子,我這個做大哥的不過繼給他兒子,難道叫他老了無人送終,你這個蠢婦,這話你也說得出來。”
“我就是說得出來。”林氏氣極,噌的站起來指著嚴保家罵道:“你個狠心的東西,你當兒子是物件,想給誰就給誰,那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不心疼我心疼著呢。”
“承悅就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嚴保家咬著牙怒斥,氣的眼都紅了。
“他只和老爺子老太太親近,心裡又何曾有我這個母親。”林氏抹了一把淚:“嚴保家,我嫁給你這麼多年,上替你孝敬老的,下替你生兒育女,我何曾對不住你,到如今,叫你這樣對我,你說我偏心,怎麼不說老爺子偏心,你委屈,我又何曾不委屈。”
說著話,林氏又倒下大哭起來:“我命苦,攤上那麼個兒子,又有你這麼個夫君。”
她這一番哭鬧,倒是叫嚴保家也有些軟了心腸,到底夫妻多年,他也做不出責打林氏的事來,只能捶胸頓足:“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之後,嚴保家又恨聲道:“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反正父親已經叫人提了親,三日後,你爬也得給我爬起來招待李家的人。”
林氏轉頭,狠狠的瞪了嚴保家一眼,咬牙道:“知道了。”
可她心裡更加怨恨李鸞兒,心說等以後李大娘子進了門,定叫她嚐嚐被婆婆折磨的滋味。
嚴保家卻不知道她心裡想著這個,見她答應下來,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了屋子,到書房裡接著看書去了。
群英院
武玄站在一旁小聲道:“老爺子,大爺和大太太吵了一架。”
嚴老將軍一笑:“我知道了。”
他看看武玄:“老頭子我雖然老了,可這心卻不老,我一輩子征戰沙場,什麼陣仗沒見過,那林氏以為躺著裝病就能難為住我麼?哼,老子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什麼兵法不曉得,這哀兵之策老子也會用,老子的兒子,老子自己不清楚,老大雖然為人勢利了些,可到底也還心存孝意,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老子要硬壓著他如何如何,他保準得和林氏一條心對付老子,老子就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叫他也知道老子的難為,這不,他就乖乖的去找林氏的不自在了吧。”
“還是老爺子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