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半點女孩子的嬌氣,顧曦鈞給她開的藥方子她都見過的,早上的藥粥卻是顧曦鈞直接吩咐小院的廚房去做,沒有寫進藥方子裡。
你爺爺沒告訴你?顧曦鈞稀奇地反問,繼而神色莫名地瞧了一眼黃老爹,淡定回答道,是血燕窩。
金穗瞬間如鯁在喉,她一鄉下的窮丫頭,竟有吃血燕窩的一天!以前吃藥和藥粥她都很配合,對吃藥極少出現厭惡情緒,那天卻不知怎麼了,只覺得味蕾出奇地敏感,竟把這綿密細膩的燕窩粥吃出了澀然之感。
黃老爹定然是為了她的病才接受了姚家送的補品,依他的脾氣,放在平常,定然是不收的。
黃老爹每一回為了她而做的妥協,都讓她心疼,有種喘不過氣,想要流淚的衝動。
此時面對顧曦鈞幸災樂禍的表情,黃老爹只淡淡一笑。並未多加解釋,面上既沒尷尬也沒窘迫,而是問道:顧大夫,昨兒的我們雙廟村的村長來說,我家兒媳婦兒的牌坊已經建好了,讓我挑個黃道吉日。不曉得姚少爺啥時候回來?
姚長雍是奉旨來參加席氏貞節牌坊的揭碑儀式,那一日,他必須到場。
顧曦鈞似乎不喜歡黃老爹泰然自若的模樣,臉色馬上冷了下來:就要回來了吧,你把日子定了。就算是定在明天,他連夜趕路,也會趕回來的。
黃老爹碰個軟釘子。好在他習慣了顧曦鈞上一刻彩虹,下一刻陰雨的性子,因此並未在意他的態度,他這麼說,表示姚長雍沒有給他準信什麼時候回來。
不想。黃老爹才要轉身去陪金穗,外面便傳來小廝的通告聲:顧大夫,黃老太爺,大公子和雍公子來了。
雍公子是慕容王府裡的人對姚長雍的叫法,以免叫雍四爺會把慕容霆和姚長雍的輩分弄混了。
不管怎麼說,慕容霆是慕容王府將來的繼承人。在朝中還領著虛職,走出來叫一聲大人都不為過。黃老爹忙出去迎接,顧曦鈞卻看不慣慕容家的排場。以煎藥為藉口躲了開去。
黃老爹客氣有禮地接了他們進來,慕容霆見他氣色好,笑道:黃老太爺滿面紅光,想來是黃姑娘大有起色了。
託霆公子和姚少爺的福,小女身子養好了。一會兒讓她給兩位公子見禮。
黃老爹恭敬而感激地說道,這幾天他又打聽清楚了些。那一晚上慕容霆雖然沒有參與營救金穗的行動,卻是他借了十幾個自家的精英護衛給姚長雍,作打掃現場之用。不然金穗逃過了傅池春的劫持,隨後跟來的可能就是人命官司了。
金穗還那麼小,以後的生命那麼長,怎麼可以因為這件事有了汙點?
所以,這回他對慕容霆也充滿了感激,這份感激沖淡了以前因慕容霆做戲勸導漁民回揚州的惡感。
也沖淡了他對慕容霆身份的顧忌。
見禮就不必了,我們都是見過黃姑娘的,黃姑娘也有七八歲大了吧?等你們到了梁州,讓姚老太太好好給黃姑娘挑個女學堂進學。似黃姑娘這等聰穎的女孩子不進學就太可惜了,我還想著,黃姑娘進了學,說不得我大夏日後又要出一女官了。慕容霆淺淺地笑道。
黃老爹怔了一下,連忙失態地微低了頭,心道,這慕容家的公子長得果然如外界傳得那麼俊俏,為人懂事明理,手腕玲瓏,不見金穗便不見吧,嘴裡邊應是,邊把話題轉到席氏的牌坊上去了。
如慕容霆這般的貴公子自然是沒有時間去參加一個小小貞節牌坊的揭碑儀式的,因此他第二日一大早便要離開去別的地方了。黃老爹從他言語中明瞭,這位慕容王府將來的繼承人在大夏已遊學完了幾個有名的書院,準備去朝外遊學了。
他心裡快速地算計了一下,姚長雍要平安回到梁州,非得有慕容霆保駕護航不可,那麼慕容霆出國的這條路最有可能的便是蜀身毒道了。
尋思半晌,他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畢竟,慕容霆和姚長雍跟黃家雖有交集,卻不到相熟的地步。午飯時黃老爹請了祝葉青去當地最大的酒樓吃飯,至於姚長雍和慕容霆則接了帖子,去了當地縣府的官老爺府上赴宴。
黃老太爺,今兒怎麼想起來請我來這種地方吃飯了?要是為了你孫女兒的事兒,那你可請錯人了。
祝葉青從伯京回來後,又恢復了他的彌勒佛形象,只是他不夠胖,不然他的笑容可以用憨態可掬四個字來形容了。
黃老爹請的是三樓的貴賓包間,他也微微不自在,倒不是好面子的問題,而是希望能有個正式的場合跟祝葉青談話,聞言笑道:慕容公子和姚少爺是尊貴人,我哪兒敢請他們吃飯,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