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和黃老爹上門祝賀祝葉青。
祝葉青在姚府後街上有一套專門的院子,家中有伺候的小廝和小丫鬟,院子是兩進的,小了點,但很整潔利落。金穗想著,憑著祝葉青能時常喝上碧螺春的本事,他的家底肯定不會比黃家差多少,但是祝葉青很低調就是了。
黃老爹見到祝葉青便覺十分親切,金穗則在後院和祝葉青的家眷說話。
祝葉青的妻子是個很柔弱的江南女子,這讓金穗大吃一驚。就是這個很柔弱的江南女子為祝葉青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兒媳、女兒們濟濟一堂,孫女們、小孫子們也很多,讓金穗歎為觀止,祝葉青的老婆外表柔弱,但生育能力很彪悍啊!
一座兩進的院子住了四房人,加上上房的祝葉青夫妻,確實有些擠了。但祝葉青一家人不常在梁州,這回是為小兒子的婚事才聚在錦官城。
姚府上下都尊稱祝葉青為“祝掌櫃”,因此,祝葉青的老婆便被喚作“祝掌櫃家的”,輩分資歷小些的還得叫一聲“祝奶奶”。
祝掌櫃家的和金穗互相見禮,溫柔道:“常聽當家的提起黃姑娘,今兒可算是見著了。”
祝掌櫃家的一點架子沒有,軟糯的嗓音說著一口地道的伯京話,酥軟入骨,和祝葉青差不多的年紀,卻是保養得宜,尤其是這把子聲音,跟少婦似的,細眉細眼,如詩如畫,是女人中的女人。
金穗的骨頭都酥了,她不厚道地想,原來滿身銅臭味的祝葉青好這口啊!
祝掌櫃家的打量金穗,見金穗瞪大了眼盯著她看,不由地先紅了臉,軟聲道:“奴家還得多謝黃姑娘。”
金穗忙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聽了這話,問道:“祝奶奶這話從何說起?”
叫“祝奶奶”時,金穗雞皮疙瘩亂蹦,這句“奶奶”是尊稱,和“歡大奶奶”“津二奶奶”差不多。
祝掌櫃家的便看了一眼瑪瑙,瑪瑙被她如水的目光看得身子軟了半邊,心叫不得了,有這樣的未來婆婆可真是讓她這要做兒媳婦的人無臉相見,一二十歲如花的姑娘卻被個四十歲多的婆婆給比下去了,怎麼不打擊人?好在這位婆婆不擺架子。
祝掌櫃家的眉尖夾了一絲餘悸,道:“這事兒啊,咱們這一家的人都是曉得的,奴家就直言了。前些年我們家的公子爺落水幸得令堂相救,當時我們家的小子是公子爺的侍衛,令堂那一救,救的不止是我們公子爺,還有我們家的小子。不然,我們家的小子可就得被他爹打死了,莫說有福氣娶親。瑪瑙姑娘也是曉得的。”
瑪瑙臉紅了一片,侷促道:“祝奶奶,叫我瑪瑙便是了。”祝掌櫃家的口中的“小子”便是她未來的夫婿。
祝掌櫃家的忙點點頭,柔柔一笑道:“是我忘了,往先客氣慣了。”
金穗恍然大悟,原來祝葉青處處相護,是為這個緣故,不過,這個所謂的恩情卻有些扯遠了。她不由地感激席氏,席氏這一救,給她鋪順了多少路。
難怪祝葉青做得如此明顯,連賀掌櫃都有所察覺,姚長雍卻不置一詞,還默許了他的行為。
金穗和祝掌櫃家的謙辭幾句,祝掌櫃家的笑盈盈地看著金穗,越看越喜歡,大概是曉得自己會讓女孩們自卑,她起身說去灶房瞧瞧安排午飯,留了一室女孩、媳婦們說話。
金穗舒口氣的同時發現別人也舒了口氣,她不由地好笑。
未來婆婆走了,瑪瑙自在很多,拉了一個女孩對金穗道:“這個女孩黃姑娘瞧瞧識不識得?”
金穗看著眼熟,恍悟道:“是老太太屋裡的琳琅吧?我幾日去榮祿堂見過一回,怪道面善呢,原是祝掌櫃家裡的。”
琳琅年紀不大,但是很得姚老太太喜歡,是新選上來的丫鬟,一進榮祿堂便貼身伺候姚老太太,做的是大丫鬟的活計,但當時看穿著只是個二等丫鬟。
琳琅蹲身行禮,嘻嘻笑道:“見過黃姑娘。”
金穗忙扶她起身:“在外面,哪兒來那麼多禮數?快起來。”
瑪瑙道:“琳琅在家裡時原有個名字叫晚秋,是老太太給賜了個巧名叫琳琅。今年才得十一歲,是祝奶奶的么女。”
金穗著眼打量,琳琅身上糅雜了祝葉青和祝掌櫃家的雙重特點,身形嬌小玲瓏,眉眼細緻,水嫩機靈,但神情上更多的像祝掌櫃,乾脆利落,柔和中藏著一絲堅毅,是個外柔內剛的姑娘。
憑著祝葉青在姚老太太眼中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她照顧琳琅,瑪瑙此舉是在為她引見琳琅,暗示以後在姚老太太身邊,琳琅可說得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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