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意外發覺她的手雖瘦卻柔軟,忍不住輕輕在其手心捏了捏。
金穗嚇一跳,這個動作要是個男生來做,她一定會立馬甩開,好在忍住了,抬眼時,眸光已變得友好溫潤。
文華眼角彎起,咧開的嘴角右邊兩個綠豆大的酒窩恰好在嘴角上下,閃爍著如星光般璀璨光芒的眸子從金穗身上轉移到文太太身上,嗔怪地笑道:娘咋忘了,她的爺爺人叫黃老太爺,黃老太爺雖與孃親年紀相差不大,輩分卻高。娘,這樣算下來,我得叫金穗一聲姑姑呢。
你個泥猴兒!哪來的這般理兒,文太太作勢打了一下她的手背,忙道,金穗剛認了我做伯孃,你便叫妹妹吧,我們兩家祖輩上不認得的,誰耐煩去排輩分?快住了你那張沒把門的嘴。
金穗無所謂,倒是覺得文華像個寵壞的小姑娘,誰會把自己孃親的年紀與一個沒見過的男子的年齡相比?
她靦腆地笑笑,當做沒聽出來,脆生生地說道:自我爹爹去了極樂,我爺爺就讓村裡人改口喚黃老漢了。文伯孃是與我親近才讓我叫伯孃。文姐姐,我還是頭回叫姐姐呢,村裡娃兒們喊我姑姑,要把我叫老了。
哎呦,你才多大點兒,就叫老了。既是喜歡姐姐妹妹地叫,便這著叫吧。華姐兒,你瞧人家的娘娃兒說話多得人喜歡。文太太輕瞪一眼文華,心下舒口氣,幸好金穗年紀小,沒往別處想。
文華自知失言,掩了口不再說話,恰好飯菜端了上來,便推讓著金穗坐在她孃的左下首。自己卻挨著金穗坐,席間殷勤地給金穗夾菜。
大概文家是商戶的緣故,餐桌上的講究並不多,文華直接用自己的口水筷子給金穗夾菜。
金穗心下不喜,神色猶豫,卻未露一分嫌惡,遂輕聲道:文姐姐無須客氣,我自己來便是。因著我常吃藥,腸胃比常人弱,吃不了油水大的菜。文姐姐莫見怪。
文華約摸是顧念她是鄉下孩子。可勁兒地往她碗裡夾肉,文家的餐桌豐盛,雞鴨魚樣樣俱全。雞肉溫性還可。可魚是上火的,而鴨是寒性的,真要全吃下去,金穗擔心自己免不了要跑幾回茅廁。
文華訕訕地收回筷子,連聲道:黃妹妹莫客氣。莫客氣,喜歡啥吃啥。
文太太笑了笑,掩唇在丫環耳邊說了兩句話,丫環便把幾樣清淡的菜挪到金穗夠得著的地方。金穗感激地朝文太太一笑。
吃到半飽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隱約的嘈雜聲,文太太眉心微斂。眼中透著幾分不耐煩,給丫環遞個眼色。本來安靜的廳堂越發安靜,反而襯托得屋外的嘈雜聲越來越響。
文家還在孝期內。吃飯時又只有文太太和文華母女兩人。金穗低頭細細嚼著一塊雞肉,這雞肉是和黃瓜燜出來的,雞骨頭已剔掉,黃瓜的味道都入了肉裡,既有一股清香。又不油膩。
也就是她吃完一塊雞肉的工夫,小丫環來報:太太。是西街的二老爺。
她看了眼在座的金穗,踟躕不定,還是沒說後面的話。
好了,我曉得了。晌午正當日頭的,二老爺咋這時候來,不曉得吃沒吃過晌飯,你去問問,要是沒吃,讓廚下單獨做幾個菜。我們這兒快吃完了,又是幾個娘們兒,讓他進來反而不好。文太太波瀾不驚地說道,自顧自夾了一筷子春捲,嚐了一口,對身後伺候吃飯的丫環道,今兒的春捲餡兒放多了,皮兒炸老了。
門口的丫環和她身後的丫環各自答應一聲。
文華悄聲道:黃妹妹,快吃吧,待會兒可吃不安生。
金穗側臉,滿臉疑惑。
文華觸到文太太的目光,臉頰微紅了紅,輕咳一聲,埋頭扒飯,她吃得快極了,不一會兒和金穗一樣的半碗米飯便見了底。
金穗一天裡按三頓飯吃藥,因此飯量小,她也不敢多吃的,不然待會兒吃藥可要撐破肚皮了。
須臾,門外傳來剛才傳話的丫環焦急的聲音:二老爺,這是後院,太太屋裡還有客人呢,馬上要吃完飯了,你這時候去讓太太咋好?
接著是男人冷哼的聲音,金穗漫不經心地數著飯粒,透過雨過天青色的紗簾,隱隱綽綽一個男人的身影被四五個丫環齊齊攔住。
華姐兒,你陪你黃妹妹用飯,我去外面瞧瞧。金穗,今兒的家中有事兒,讓你見笑了。文太太歉意地道。
金穗笑道:是我打擾文伯孃了,文伯孃有正經事兒去辦就是。
文太太接過丫環遞過來的溼毛巾,拭拭嘴角,扶著丫環的手,穩穩地步出飯廳。
眼中隱有怒色。
文華吃完飯,卻未放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