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在身的主家,是殺頭的大罪。吳嬸明知一旦敗露,小紅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卻交給她來做,而非她自己的女兒,這說明,小紅在她眼裡不過是枚棋子罷了。但是小紅卻不曉得自己是棋子,連掌櫃,進了牢裡的人,常年改造自省,總有那不糊塗的吧?”金穗笑著道,有些壞壞的味道。
連年餘失笑地搖了搖頭:“看吧,我就說你會用人,大牢裡面除了我,金玉滿堂的管事們還真沒人能伸進去手。我往年來過北陽縣,無意中救過一個孩子,那孩子長大成為獄卒,傳個話的事兒,請吃兩壺酒罷了,有什麼難的。”
果真是意外之喜,金穗差點激動地抱住連年餘搖不倒翁:“連掌櫃手眼通天,那兩壺酒當是姚公子請吃的,儘管去北陽縣府最大的酒樓,賬記在金玉滿堂的賬上!”
連年餘哈哈大笑。這還沒進門呢,便幫著姚長雍散財了,這話說得可真順溜,不過,連年餘就是覺得順耳。
連年餘想起姚老太太交代的話,笑了一回,說道:“四爺可能跟黃姑娘提過,這回的案子衙門裡持消極態度,下面有主簿等人催促,奈何縣令託大。妄想一手遮天。早惹得人不滿了。金管事這些天做得很好。很沉得住氣,北陽縣令頂不住下面的壓力,開始尋求上面的指示。這條藤順著摸下去,能摸到不少瓜啊……”
連年餘分析了一遍北陽縣府和梁州府大頭頭們的接觸。梁州府設在錦官城,這一牽扯,能扯出不少梁州府暗藏的勢力。
而北陽縣令這個縣令做得很憋屈,他家是南方的,一路科舉考得順順當當,保持中上游水平,輪到做官時卻不順當了,可以說是先甜後苦,在縣令的位置上趴了四屆。一直沒機會升上去,或許是因這個緣故,他攀上了傅池春,當朝太后的孃家。
在北陽縣任職期間,想要做出成績。前兩年城裡的空房太多,嚴重浪費了物資,北陽縣令本著為百姓生計著想,勒令停止建房,縣府周圍的村民不幹了,他們一年四季除了在田裡刨食,便是蓋房子、搬活泥瓦賺外快,幾個鎮的村民聯合起來討伐北陽縣令這個外地人不為他們本地人著想。鬧到上面去,北陽縣令還被臭罵一頓,好歹烏紗帽保住了。
金穗聽得津津有味,心道,怪不得北陽縣令審案時總是皺著一張苦瓜臉,彷彿有多憋屈似的。在自我娛樂的同時,金穗分出閒暇暗忖,連年餘把北陽縣和錦官城的官場裙帶以及附屬關係如此詳盡地講給她聽,他又是從錦官城來的,說明姚老太太已經知道這邊的情況了?
姚長雍被軟禁,處境說不上堪憂,卻也好不到哪裡去,姚老太太那邊沒大動靜,只是派了連年餘來收拾爛攤子,看來姚老太太並非是一味寵溺孫子,也有鍛鍊姚長雍的意思。
既然姚老太太那一關過了,金穗忽然覺得輕鬆了,對於官場她瞭解的不是很多,而且她明白,不管她將來在什麼位置,官場都不會是她的戰場,也就當做八卦來聽了,輕易不發表意見。
連年餘和金穗密談半天,金穗在北陽縣一家上檔次的酒樓宴請連年餘,連年餘嚐了幾筷子菜,感嘆:“老太太派我來之前,我還在你們家的蜀味樓吃席呢,說實話,這家據說是北陽縣最好的酒樓,飯菜還真比不上蜀味樓夠味兒。”
翌日,連年餘便開始動作起來,忙得腳不沾地,各方的訊息紙片一樣飛過來,金穗代替連年餘鄭重地給獄卒下了帖子,連年餘晌午抽空請對方吃酒,過了兩日便辦妥了。
吳嬸帶著兩個稍大的女兒探監,二女兒落後幾步,語言譏諷。牢中服刑的女囚犯點播,小紅嗚嗚哭了一夜,女囚犯告訴獄卒,小紅有翻供的跡象。
緊接著,侍衛們又傳來訊息:“吳嬸的一個妹妹叫做林瓊的,帶了兩個孩子來看望吳嬸,在靈堂裡哭得特別悽慘,差點毀了靈堂,後來還與吳嬸吵了一架,還打了起來。”
“有沒有聽清她們吵什麼?”金穗有些疑惑,姐夫死了,李瓊一個小姨子鬧什麼靈堂?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屬下無能,吳嬸與其妹妹林瓊爭吵時十分小心,還讓自己的女兒守在院子裡,屬下無法靠近。”侍衛們慚愧地低下頭。
金穗也沒怪他們,她所在的世界可不是武俠小說的世界,這裡沒有所謂的內功、輕功之類,侍衛們打探訊息需要藉助工具,但他們畢竟是大活人,沒法在別人家的屋子裡藏匿身形。
金穗讓他們繼續打探,抽派人手去查李瓊,她覺得林瓊與吳嬸爭吵,要麼林瓊知道是吳嬸毒殺了吳掌櫃,要麼林瓊跟吳掌櫃有一腿。當然,她不會把自己的第二個猜測告訴給任何人。
拖了七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