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在肩膀上墊張素淨的軟帕子。把金穗的腦袋掰過來靠著,以免衣裳上的金線硌到她的肌膚。
下車時,姚長雍朝小丫鬟使個眼色,小丫鬟精乖地跑去跟姚老太太悄聲稟告。姚老太太唇角含笑。眼含寵溺:“你們四***年紀小,經不住折騰。”又揚聲對身後的人道:“到此散了吧,各自回房歇著去,老大媳婦,你和我來。我有些話和你說。”
姚大太太看了眼後面,姚長雍那輛馬車沒動靜,再看姚老太太身邊有個小丫鬟離開,瞅著面善,細細一想是鏡春苑的。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中又無奈,又有些生氣,敢情她沒招惹、沒為難金穗,莫名其妙就成了惡婆婆?不就是哼了一聲麼?
兀自氣了一通,到底上前扶了姚老太太回榮祿堂。
金穗睡到半下午時才醒,小丫鬟們打水的打水,擰毛巾的擰毛巾,金穗洗漱完,錦屏給金穗戴上那副高綠翡翠鐲子,這一通打扮下來,又換了身寶藍色的裙子,高貴冷豔,比上午那身紅色的禮服要顯得有距離感。
“四爺在正堂裡等四奶奶,鏡春苑和鏡明院的僕婦管事們恭候四奶奶,給四奶奶請安。”銀屏蹲身說道。
金穗對著鏡子微微笑了笑,發現自己的臉的確不適合這種冷豔,好像戴了面具一般,多看幾眼,也就看順眼了,總歸鏡子裡的人是自己,遂斂了臉上的笑意道:“嗯,我省得了,起身吧。”
曉煙給金穗描眉,眉梢斜飛入鬢,冷豔裡便增添了凌厲感。
金穗起身,扶著曉煙到了正堂。
姚長雍坐在主位上,聽到動靜,自然地扭頭過來,這一看之下微微愣怔,暗暗驚歎,化妝果真是一門神奇的藝術,一張臉居然能百變如此,嘆歸嘆,眼裡卻讚賞地看著金穗,甚至主動起身扶金穗過來。
底下的人見四爺平心靜氣地喝茶等四奶奶,還不許丫鬟去叫,等四奶奶自然醒來。而四奶奶來了,四爺甚至主動起身相迎。這禮遇,果真如府中傳言,四爺是很中意四***。
金穗先朝姚長雍福個禮,姚長雍給面子,她也不能打姚長雍的臉。夫妻二人相敬如賓地分主次站在正堂上。
姚長雍先看了眼金穗,金穗點頭,姚長雍便鏗鏘頓挫地揚聲道:“這是你們四奶奶,從此後,見四奶奶如見我!四***話,就是四爺我的話,但凡有忤逆者,按府中規矩懲處!”
堂下眾人都是聰明人,輕輕抬眼看了眼金穗,把金穗的臉記在心上,遂迅速垂下眼簾,不敢直視,齊齊喊了聲:“是!”整齊劃一地跪下,又齊聲道:“見過四奶奶,四奶奶大安!”
喊罷,各磕了一個頭。
身前的人瞬間齊刷刷地矮了半截身子,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金穗心底震撼,以往只看到姚府富麗堂皇的外表,內裡規矩嚴苛如此還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難怪姚長雍的正妻之位是個香餑餑呢。
姚長雍唱白臉,金穗自然要唱紅臉,聲音肅穆中含著一絲威嚴和柔和:“大家都起身吧。”等眾人起身後,頓了頓道:“我是新婦,管家經驗不足,以後還要仰仗各位幫我管好鏡春苑和鏡明院,共同服侍四爺。無規矩不成方圓,府中極講規矩,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我這兒,規矩得講,理也得講!院子裡的規矩暫依了舊規矩,各司其職者有賞,壞了規矩者有罰……”
室內寂靜,靜的在地上掉根針都聽得到,僕婦們管事們垂著頭,姿態極為恭敬,但這番話有多少人聽進去卻不清楚了。
金穗這番話的確留了餘地,這是她以後生活一輩子的地方,沒的給自己找不自在,不好的規矩當然要改,當然,目前她能動的地方也只有鏡春苑,鏡明院是姚長雍的地盤,她不會插手。
姚長雍朝她點頭微笑,金穗眨了眨眼,她在黃府也訓話,不同的是,黃府是她和黃老爹的,說話就比較直白,黃府人事簡單,不用繞彎子。姚府註定不如黃府那般平靜,可她不打算把心機精力浪費在跟僕婦管事們的纏鬥上,就得看月嬋的心計手段了。
訓完話,錦屏點著花名冊子讓大家依次上來領喜錢,金穗注意到,離她最近的是鏡春苑的管事媳婦們,領頭的是姚長雍乳孃韓嬤嬤,接下來是金穗的陪嫁管事媳婦月嬋,三個大丫鬟曉煙、錦屏、銀屏在她身邊伺候,小翠是二等丫鬟,金穗原來有兩個二等丫鬟,一個叫甘草,一個叫甘菊,甘草梳頭,甘菊刺繡,姚長雍自己也另有三個二等丫鬟。這是跟在身邊伺候的就已經夠亂了,還有其他管灑掃、小廚房、草木等等的管事媳婦們。
管事媳婦們和大丫鬟後面站的是一溜三等丫鬟和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