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擾了文太太和文華的雅興,老姨太太只偶爾叫文太太過去說話。這並沒有妨礙文太太和文華對老姨太太的孝心,無論有什麼吃的,用的,從來不忘她那一份。
文華便看了一眼小寒,眸中隱含不捨之意。
“老姨太太到底年紀大了,不耐奔波,暫且住在錦官城裡。唉,當時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讓她跟過來的,如今倒是累得她要在這舉目無親的地兒住好幾年。”文太太嘆著氣道,語氣含了一絲歉疚。
文華接著道:“小寒姐姐身子一直不好,我和孃親聽說此去外邦有許多環境險惡之地,怕是不好,因此,小寒姐姐也不能去了。”
小寒眼角便紅了,默默地垂下頭。
金穗也不知說什麼才好,小寒的哮喘之症,說起來不是要命的大病,卻是個富貴病,要好好調養,恍然間,她似想起什麼,忙道:“不管咋說,這半年來,我早當文伯孃是自己人,我和爺爺以後得了空閒會去瞧瞧老姨太太和小寒姐姐的,總不能叫人欺負了她們去。”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文太太這才笑了,一掃抑鬱之色,對金穗不僅僅是憐惜之意,還多了兩分感激之情。她原就打算著請託黃老爹幫忙照看照看老姨太太的,有金穗這句承諾則更好,黃老爹對金穗可是言聽計從。
因又要離別,金穗細細囑咐文太太母女多加照顧自己。文太太不是扭捏的人,因話說開了。便把兗州的一些事也託金穗祖孫倆上些心。
文太太當初離開兗州之時,把幾處房產和一些舊的傢俱交給晉老婆子和晉老頭兒看管,晉老婆子潑辣的性子在文家十分出名,不怕有人敢上門找麻煩。文太太這回交待金穗另外辦的事兒,則是每年暗中給文家幾戶貧困上進的子侄輩寄些銀錢。
“……到底我父親曾經受過族裡的恩惠。臨走前,還交託我要多加顧著族人。不能因著二老爺一家的事兒,便對那些肯真有難處的族人不顧了。”文太太感嘆著說道。
金穗倒是對文太太刮目相看,換位思考,若是她處在文太太的位置上,怕是真沒這樣的胸襟。
這頭金穗和文太太母女倆敘著別話,那頭歡大奶奶袁氏回了姚府,跟姚老太太稟明結果。姚老太太聽了,笑道:“這位黃姑娘年紀尚幼,便有管家之才,以後細細雕琢打磨,定會是塊好玉。”
“孫媳覺著,黃姑娘是撞上運氣了,要不是有老太太顧念著。憑她是塊什麼玉啊石啊,也沒有機會雕磨的。真得說。還是老太太會識人,會調/教。”歡大奶奶笑著附和道。
“呵呵,歡兒媳婦,你這出去一趟,嘴跟抹了蜜似的,臉上的笑也多了。以後還是多出府走走,瑩姐兒年紀漸長,合該多交幾個閨中好友才是。”姚老太太歡喜,隔了桌子拍拍她的手。
歡大奶奶在府裡不愛攬事。這回去黃家,行事作為把事情辦圓了,卻也把自己摘清了,不肯留人話柄。不過,這已經很好了,說明歡大奶奶多年不理事,腦子還是清醒的。
歡大奶奶面上一澀。想起女兒,的確是這麼個道理,又笑道:“老太太說的是,以前是孫媳想差了。今次見了黃姑娘,那麼小小一個人兒,父母俱歿,卻活得開開心心的,文太太這樣的女豪傑都跟她有忘年之交。孫媳心生羨慕,不免就心寬了些。”
提到文太太,姚老太太問了幾句才想起是哪一號人,祖孫兩人笑了一場才散了。
瑪瑙送走歡大奶奶,回頭對姚老太太道:“黃姑娘還真是福星,咱們大奶奶見過這一回,倒是開竅了。”
“是啊,歡哥兒去了多少年,她愁苦多少年,面上雖然孝順柔婉,心裡卻覺著沒盼頭沒指望了。原是個伶俐人,再熬就要跟老二媳婦兒似的,熬成個木訥性子。這回,真開竅了才好。”提到去世的兒子孫子,姚老太太笑容淡了些。
瑪瑙安慰道:“老太太莫著急,眼見幾位爺能立事了,咱們府上只會越來越好的。”
姚老太太這才笑了,問起幾位姑娘入學之事,瑪瑙回道:“大姑娘、二姑娘每年都去學堂做做樣子,先生們心裡有底。外頭娘子回話說,黃姑娘怕是要經過一番考核才能進呢。那學堂裡的多是城裡大家大戶、官家的千金小姐們,學識是頂頂好。黃姑娘沒點底子,先生們不好服人。”
這個底子,不僅是學識底子,還有家底。
姚老太太皺眉道:“黃姑娘雖上過幾天學,父母用心教過,但到底沒正經入過學……”
“奴婢瞧著,老太太不須擔憂這許多,只看她進我們府上的應對很是得體便知,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兒。且,黃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