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藥得重新上了。
從屏風後走出來,金穗挽著溼漉漉的頭髮,小臉被熱氣蒸得紅通通的,笑道:“錦屏姐姐,我洗好了,你再去叫水吧。”
錦屏口中道著不忙,為金穗絞頭髮,金穗看頭髮半乾了,又催她去叫水:“早些歇息了,明兒還要趕路。”
這回錦屏沒有推辭,讓金穗小心著不要著涼了,便下樓去叫水,待上樓時她先去了姚長雍的屋子:“……瞧著紅紫了一大片,幸好沒破皮。金管事是自己上的藥,不好意思讓我服侍呢。”她邊稟告,邊悄悄紅了臉。
姚長雍神色平靜,似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羞赧。隨手翻過一頁書頁,說道:“金管事不是嬌貴的主兒,她說什麼便是什麼。明天早晨晚半個時辰叫起吧。”
錦屏遲疑地看了眼姚長雍。但想到金穗是初次出門吃這種苦,蹲身道:“是。四爺。”
“下去吧,早些歇息,夜裡警醒些。我這裡不用人伺候,巫秀在外面呢。”姚長雍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錦屏退下,回到金穗的房間。
錦屏出去後,姚長雍看完整整一頁書。翻頁時他的手頓了頓,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看進去一個字兒。信手放下書本,姚長雍踟躕著探探鼻子,手指上乾乾淨淨。他失笑片刻,起身推開窗子,春風習習,吹在他潮熱的臉上卻是正好。
兩盞茶的功夫後,巫秀輕聲提醒他關窗吃藥。姚長雍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依言關上窗子,吃藥時卻在想,這個藥越吃,肚腹裡的火氣越旺。
金穗出行的第一天晚上睡得很沉,她像是掉進了黑洞裡。爬不出來,而那黑洞暖洋洋的,讓她的身體很舒服,她也不願爬不出來。
錦屏眼看晚起了半個時辰,侍衛們在樓下的院子裡打拳,姚長雍和巫秀切磋,而金穗還埋在被子裡叫不醒,喚了幾聲沒有絲毫動靜,她想著金穗平日脾氣極好,便大著膽子推了推金穗。
這一推終於把金穗從黑洞裡推出來了,金穗是驚醒的,似做了個噩夢,卻想不起是什麼噩夢,她慵懶地伸個懶腰,閉著眼睛道:“曉煙,你先去打水,我馬上就醒。”
錦屏偷偷笑了,瞧著金穗這麼個勤快人,竟也有跟丫鬟打機鋒賴床的時候,“馬上就醒”不就是說現在不願醒麼?
她輕聲道:“金管事,奴婢是錦屏,四爺在樓下等金管事用朝食呢。”
金穗被“四爺”刺激,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見是錦屏,迷糊一瞬,圓溜溜的眼珠子在室內掃視一圈,這才記起是在外面,而不是在錦官城的黃府,他們現在已跑出錦官城的地界了。
“錦屏姐姐,對不住,是我賴床了。”金穗瞧見窗子外透進來的光亮便知是自己起晚了,她本來因睡飽了臉上便有紅暈,這下子直接紅到脖子根,欺霜賽雪的肌膚上如攏了一層紅霞,煞是明豔。
錦屏暗道,怪道老太太喜歡呢,黃姑娘細細瞧去,真真是個美人兒。
“金管事太客氣,不用跟奴婢道歉的。讓奴婢服侍金管事起床吧,四爺在樓下等著金管事吃朝食呢。”錦屏趕忙反應過來,為金穗取衣裳。
她昨晚回到屋子裡時發現金穗自己洗了衣裳,十分驚訝。不管金穗在來錦官城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貧窮生活,到底是養尊處優了五六年,卻沒擺一點千金小姐的架子,不僅為姚長雍和侍衛們做飯,還自己上藥、洗澡、洗衣裳。
她在驚訝的同時,對金穗更為佩服。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難得金穗能保持著一份淳樸。
金穗不知錦屏所想,她只是心疼錦屏要照顧姚長雍和她自己已經很累了,她不能增加錦屏的負擔,她的心思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不過聽說姚長雍在等她吃早飯,金穗也顧不得錦屏會不會累了,忙讓錦屏幫忙打水,她自己忙忙地穿戴束髮,待收拾妥當這才下去見那個“大爺”——錦屏再次驚訝,金穗化妝真是快啊。
錦屏不知道,金穗這是熟能生巧。
金穗未下樓時,錦屏在樓上喊了幾聲姚長雍,因此,金穗下得樓來,便在大廳一處角落裡看到姚長雍和姚府一眾侍衛們。巫秀抱著他的刀閒閒地靠在門框上,雙眼微闔,臉朝東方,似在沐浴溫暖的朝陽和不寒楊柳的春風,看見金穗下樓便坐回姚長雍身後的桌子上,他的刀放在桌子上。
金穗瞧了兩眼,姚長雍順著她的目光去,解釋道:“巫秀領著慕容王府帶刀侍衛的職務,九品的品級,可以隨身攜帶刀劍。”
金穗了悟,道:“原來如此。”
怪不得別的侍衛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