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口飯,啥都去做了。”黃老爹放下褲腿,心裡盈滿苦澀。
黃來喜猶疑,只是一閃而過:“你倒是好本事,說起本事來,我打漁不如你,水性不如你,記得有一回秋天裡,我家弟弟掉進河裡,還是你給撈起來的。”
黃老爹眼神微閃:“那是多久前的事兒,我記不清了,只記得當年亂糟糟的,夜裡睡覺都怕丟了性命。老哥哥,現今還是住在老村子裡麼?”
“十里八村兒沒幾個人,這些年陸陸續續搬回來一些人家,十幾個村子拼了一個村子,唉,說起來,真是淒涼,我們老家的村子就只剩了我們一家罷了,加上你們是兩家,住的是鄰鎮的村子,我們那個村子早長荒草了。不過,現在好多了,也有些不會打漁的人家搬過來種地的。”黃來喜的聲音隨著回憶忽高忽低,抑揚頓挫。
黃來喜蹭了頓晚飯,喜滋滋地走了。還帶走了黃老爹送的兩雙棉襪子,第三天晚上,他又來找黃老爹說話。
金穗沒去前院。自然不知在說什麼。
曉煙在前院佈菜,回來後道:“姑娘。這位什麼來喜兄,是不是來打秋風的啊?掐著點來吃晚飯,一開口便是想當年。”
金穗賞她額頭兩個栗子:“那是爺爺的老鄉,在錦官城呆不久的,吃幾頓飯又怎麼了?你們老太爺高興才是真的。再說,來喜兄是你能叫的?沒大沒小!”
曉煙硬生生捱了兩個栗子,嘟嘴不服氣道:“可我瞧著每回那個來喜老爺來之後。老太爺都不太高興啊!”
金穗驀地看向曉煙,臉上的笑容緩了緩,仔細對比這兩天黃老爹的臉色和黃來喜來之前的神色,好像的確是有些不對勁啊!她下意識地為曉煙揉揉額頭。曉煙既莫名其妙,又受寵若驚,嬉皮笑臉的樣子。
金穗琢磨,黃老爹是不喜歡黃來喜本人呢,還是不喜歡從前老村子裡的老鄉呢?
黃老爹不願談黃來喜。金穗也不好去問他,卻不代表她能當做沒這回事,當下找了山嵐來,問道:“山嵐哥哥,那位來喜爺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山嵐略作躊躇。想了想,道:“昨兒的夜裡,來喜老爺回去時,老太爺吩咐人跟蹤,我就多留了個心眼兒。來喜老爺跟來的商船是揚州的船老大王家的船,上面有一小半的貨是姚家的。來喜老爺從兩年前開始在商船上當水手,這回就是跟著商船來的。”
金穗疑惑道:“老太爺讓你們跟蹤來喜老爺,有說是為什麼事麼?”
山嵐道:“說是讓我們看下來喜老爺跟哪些人有接觸,尤其讓我們注意本地人。”
金穗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了,很明顯,黃老爹是在懷疑黃來喜是否圖謀不軌,若這人真是上門打秋風的,直接拿些銀子打發了便是,黃家現在不缺那兩個銀子,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是黃老爹這麼戒備,看來這個黃來喜是用銀子打發不了的。
金穗不由地提起了心,連忙問道:“那黃來喜有見過其他人麼?”
山嵐如實回答道:“黃來喜整日守在船上,倒沒見過本地人,日常行事也沒有異常的地方。”頓了下,山嵐又道:“黃來喜這個人瞧著不像是常年打漁,或者做水手的,為人很有幾分精明。”
“照你說的,黃來喜倒真的很有問題了,”金穗面色微冷,細細尋思從見到黃來喜的那一刻到山嵐如今的分析,“你說黃來喜瞧著外表很老實,不輕易下船,隨處走動,那日我和爺爺回府,可從沒經過城外的碼頭,而黃來喜卻說是在大街上瞧見我們的,又不見與他同行的同伴。他一個外地人,怎麼敢隨便在錦官城的大街上閒逛?”
山嵐一驚:“黃來喜早曉得咱們府在哪兒,他是故意貼上來的?那他怎麼曉得這些的?”
金穗沉吟道:“這個就要去問黃來喜本人了。如今看來,黃來喜是有心人派來的,是我被爺爺遇到老鄉給衝昏頭,沒反應過來,難怪爺爺要懷疑。山嵐哥哥,你多派些人手去盯梢,對了,咱們府上的護衛們有很多人認識,出門行事不方便,容易打草驚蛇。你去找胡二麻和胡小妹,他們倆兄妹認識不少乞丐,讓乞丐們行乞時多注意下,說不定比侍衛們好用得多。”
說著,金穗摸出一袋銀子:“這是碎銀子,有二三十兩,有銀子好辦事。”
山嵐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推脫,毫不猶豫地接了銀袋子:“還好有姑娘周全,姑娘這番話有理有據,推測得極為合理。老太爺那邊,姑娘瞧著,要不要說一聲?”
“爺爺那兒我去說,事不宜遲,黃來喜很快便要離開了,山嵐哥哥,你現在就去找胡二麻和胡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