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世年又道:“黃姑娘還是按照以往的習慣比較好。若是突然再也不去了,難免會引人懷疑。”
金穗深以為然,隔兩天便去張家走動。
金鈴鐺的花瓶在開春時面世,暴發戶們最愛這種又雅緻又帶有金飾的花瓶,剛一面世。便被哄搶一空。
張老太爺迷上了嵌懷錶的花瓶。金穗指導幾處改良意見,主要是在玻璃上做些修改,玻璃磨光之後做成凸透鏡。能放大表盤。這個時代有玻璃就有望遠鏡,張老太爺很快明白了金穗表達的意思,不住口地誇讚她,是怎麼看她怎麼滿意。
金穗被張老太爺灼人的目光看得發窘,張老太太留飯,她卻落荒而逃。
馬車上,曉煙抬袖,半遮了唇笑道:“張老太爺還做春秋大夢,想讓孫子給姑娘做贅婿呢。虧得老太爺早早辭了他。”
金穗嘆道:“爺爺未必是真拒絕啊!”她猜黃老爹是“欲拒還迎”。想要好好在張家挑個出色的孫女婿。
曉煙微愣,不敢再亂說話,望著金穗迷茫的臉,她不由地也迷茫起來。
張老太爺恨柴府欺人太甚,柴府又想用老法子壓制張府,三彩陶瓷館和溢彩軒便開始打起擂臺來。錦官城內有溢彩軒的分號。金穗偶爾在蜀味樓便能聽到客人談論兩家人打價格戰,鬥色鬥彩鬥花樣鬥質量,互相貶損拆臺,一場沒有硝煙的商戰鬥得好不熱鬧。
金穗事不關已,冷眼旁觀。她能做的只到這一步,剩下的要看張老太爺的手腕和魄力了。
而賀世年笑眯眯地以張府和柴府的鬥法為例,為金穗分析市場規律,商業運作。金穗嘆,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攪渾了一池水,自己卻做壁上觀,隔岸觀火看好戲。
三月初,選秀正式開場,張府的瓷器也正式登上海船,從東海出發運往海外,張老太爺大宴賓客三日。
三月中旬,姚老太太派姚三太太和津二奶奶袁氏婆媳倆去伯京送禮,恭賀慕容霆大婚,這婆媳倆還領了個暗差,即為姚長雍挑個媳婦兒。姚老太太沒辦法才派她們去相看孫媳婦,可姚府內的女眷多為寡婦,派夠身份的去送禮都不合適。
姚大太太琢磨許久,終究不信任三房的人,主動請纓同去:“……兒媳多年未回過孃家,還請老太太舍了這個恩典,送禮有三弟妹和津哥兒媳婦,還有雍哥兒,便夠了,霆哥兒成親那日,兒媳躲在孃家便是。”
兒媳婦主動要去伯京,姚老太太哪裡有不同意的,多一個人,姚長雍的安全便多一分保障,二話不說答應了,又叮囑姚大太太路上好好照顧自己。兩婆媳多年來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說話,不帶一點火藥味,大概也就是姚長雍不在府中的這段日子。
姚府走了三位女主子,似乎一下子變得冷清了,姚老太太常常使喚瑪瑙去叫金穗來陪,金穗偶爾會在榮祿堂歇晚,姚真真搬來和姚老太太同吃同住。
姚大太太本管著府內諸事,她走後,外院的事由姚老太太和姚長津、姚長源暫時分管,內院的事落在歡大奶奶袁氏和源三奶奶甄氏身上,甄氏是個聰明的,拉上姚真真說讓姚真真學著掌家。姚老太太倒是對甄氏刮目相看,對她親熱很多。
姚府內裡的水很深,金穗一概不參與,只哄著姚老太太高興就行了,這一日,她和姚老太太下完棋,曉煙低聲道:“姑娘,是顧曦鈞顧大夫來梁州,小寒姐姐也回來了。”
金穗又驚又喜,聲音不自覺提高了些:“真的?小寒姐姐住在哪兒,我去看看她。”
剛說完,她才發覺在榮祿堂裡,忙不好意思地捂住嘴。
姚老太太嗔笑道:“你們主僕倆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不讓我老婆子聽見?”
金穗忙笑著坐過來,提起紫砂壺斟了半盞茶,道:“老太太耳聰目明,心靈手巧,我便是再修煉五百年,也逃不出老太太的如來佛掌去!回老太太話,是我一位遠遊的朋友回來梁州,我有一兩年沒見過,這才激動了些。”
姚老太太沒讀過《西遊記》,但金穗這句恭維話還是很好理解的,按她的理解,這是祝她長命百歲,贊她聰穎,她笑罵道:“小丫頭就會拐著彎哄我開心。聽你說的居然是個女孩子,趕明領過來給我瞧瞧。”
這話不過是順口一說。
金穗眼珠子一轉,笑道:“這位姑娘叫小寒,是蓮花巷文太太家的大丫鬟。這回是和顧大夫一起回來的。”
“文氏的大丫鬟和顧大夫一起回梁州?你把我弄糊塗了。”姚老太太的眉梢微微擰起。
“是我沒說清楚,是小寒姑娘和瞿麥。不曉得老太太還記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