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煙心無城府,處事雖不穩重,但心裡自有桿秤,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自有主意。八寶常常刺繡做衣裳,跟著她伺候的時候不多。木蘭管著黃家與別家的內院往來賬目,平常不愛說話,性子不是很活潑,嘴巴倒還討巧。
她平日懶散,與這四個丫鬟處的還不錯,加上不好拂楚王妃的臉面,向來倚重她們,何況,為楚親王慶祝的那段日子,她們幫了大忙,她由此放下許多戒心。如今看來,她似乎做得還不夠好。沒能全部收服四個丫鬟的心,至少木蘭不像表面上那麼“忠心”。
她已經在信內和黃老爹交待,待後門重新上鎖,八寶和木蘭都會被看起來。其他人倒是不必懷疑。黃老爹身邊得用的人都是查過家底的,且黃老爹與姚長雍往來大多是在外面的鋪子裡,除非是黃老爹信任的,不然無法探知姚府。
只有她這邊有四個丫鬟是從楚王府來的,最重要的是,她常在姚府內宅走動,婦人愛八卦,內宅是打聽訊息的最好地方。所以,她只讓黃老爹試探八寶和木蘭。
月嬋惴惴不安,她向來以金穗的教養嬤嬤自居。金穗幼時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但這一兩年裡金穗置下蜀味樓。在外磨練兩年,跟以前大有不同。她上半輩子幾乎全耗在內宅裡,對府外的事一概不懂。因此當年才會放棄轉為良民的機會,繼續留在黃府裡當差。
金穗拍拍月嬋的手,說道:“月嬋姐姐,這話確實不是針對你。只是這幾天發生太多事,我心情煩躁才有此話。”
月嬋略微放心,問道:“姑娘這身裝扮,我們要去哪裡?”不是針對她,那針對的是,木蘭?八寶?亦或是曉煙?
“去蜀味樓。”金穗眉一蹙,看向月嬋手中的首飾匣子。
月嬋知道首飾匣子裡裝的是寒玉盒。並不知道寒玉盒中裝的是什麼,但看那盒子就不是普通物事,寒玉盒裡面的東西肯定更為貴重,金穗又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她頓時覺得手中的匣子重逾千斤。
一路暢行無阻地到達蜀味樓,金穗讓月嬋去採買處找曉煙,她自己抱著匣子上樓,到了門前,一路護送的侍衛對巫秀道:“巫大人,一路上有人跟蹤黃姑娘,但不知是什麼人。對方沒有動手,我們就沒理會……”
金穗微側眸,沒聽後面的話,隨後推門而入。
林大夫奠定了雪蓮和雪靈芝,大喜道:“年份對,且是天山雪蓮和崑崙山的雪靈芝,是雪蓮和雪靈芝中的極品啊!”
金穗此時恍然明白林大夫說藥材只天上有的含義了,他原沒說錯,這種長在高海拔的雪山上,又是年份這麼久遠的,當真是長在天山,世所罕見。顧曦鈞爬那麼高那麼危險的雪山摘藥草,不想心甘情願地拱手送給別人,這種心情尚且能夠理解。
姚老太太狠狠一闔眼,眼淚順著眼角滑下,摟著金穗的肩膀笑道:“黃姑娘,這回多謝你了!”
“老太太客氣,是顧大夫留給姚公子的,我還愧疚之前沒拿出來呢,白讓姚公子遭好幾天的罪,老太太不怪罪我藏私便好。”金穗靦腆地笑了笑。
“不怪罪,不怪罪,顧曦鈞說是給你就是你的,這一聲謝你當得起!至於顧曦鈞那個臭小子,八成是故意留難長雍。當年長雍在兗州差點溺水,祝掌櫃強行擄了他來,導致他在兗州受困兩三年,後又來梁州三四年,前後有六七年不得自由,這才存了心讓他吃苦頭。”姚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說起兩人恩怨,摟著金穗肩膀的手卻在後怕地發抖,“如今的孩子們不知怎麼了,偏就天大的膽子,這等玩笑可是開得的?”
原本姚老太太還總為顧曦鈞的張狂性子稱道,即便顧曦鈞對她有些無禮,她也不以為意,哪成想,在性命攸關的大事上,他竟眼不眨地謊稱沒摘到雪蓮和雪靈芝。這一次,姚老太太說什麼都不會再原諒顧曦鈞。
倘若顧曦鈞知曉姚老太太心裡的想法,恐怕他只會說無所謂。真真是氣死人不償命,跟這種生氣是浪費情緒。
金穗抿唇而笑,顧曦鈞算是她的長輩和恩人,她不好置評。
賀世年到樓下掛了一張蜀味樓歇業一天的牌子,林大夫親自看火熬藥,每一樣藥材稱了又稱。
藥熬好端上來,錦屏和巫秀熟練地合作,將姚長雍的嘴巴掰開灌藥,姚長雍在昏迷中似乎有意識,條件反射地吞嚥。眾人舒口氣,這只是第一個療程裡面的第一副藥,大家期待著姚長雍甦醒,可是直到傍晚,姚長雍除了痙攣抽搐一回,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姚老太太第一回見姚長雍中毒後的痛苦模樣,心疼得差點哭死過去,眸子裡脆弱與兇狠交替,雙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