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笑著福了一禮,沒開口說話,卻暗笑,姚瑩瑩不愧是姚老太太調/教出來的曾孫女,連說的話都和她那麼像,既沒點明金穗的身份讓她尷尬,又點明姚家重視她,不讓小姑娘們怠慢了她。
即便以後這些夫人小姐們知曉了她的身份,金穗覺得也沒甚妨礙,有姚府罩著,她吃不了虧,正道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小姑娘們早早便見著金穗獨自一個小姑娘拜見姚老太太,沒有長輩領著,姚老太太對她卻很親密。這麼多姑娘們來拜見,姚老太太連姑娘們的手都沒拉過,別說摟著誰了。因此,小姑娘們存了心思和金穗交好,都笑盈盈地道:“黃姑娘觀之可親,我們親近都來不及呢。”
一時,金穗坐下和小姑娘們喝茶,姚瑩瑩介紹了一圈,眼見客人越來越多,和小姑娘們告個饒,忙去招呼別的小姐們了,卻把姚真真留下坐在金穗旁邊。
有姚真真在,金穗寬鬆許多,只做靦腆狀。小姐們不好當面打聽金穗的出身,只問她裙子在哪裡做的,一個個新奇得不得了:“倒是頭一回見這種變色的裙子。”
金穗指著裙子道:“這個叫做漸變色,是毓秀坊做的。”說罷,扭頭問姚真真:“二姑娘的這條裙子倒也很精緻,這個顏色我卻是頭一回見,瞧著是青色,又像是綠色,淡淡的,清雅得很,真真好看。”
姚真真見問到自己,小姑娘心無城府,得了誇獎自然高興,笑道:“聽我大姐姐說,這個叫做鴨蛋青,和我這副鐲子配得很。”說著,擼了擼袖子,露出一副鴨蛋青碧玉鐲來。
說到衣裳首飾,小姑娘們格外興奮,一個個眼冒綠光,互相交流自己的首飾,也就沒人去關注金穗了。金穗鬆口氣,儘管她是個偽蘿莉,到底還是女人,對珠寶首飾有女人天生的狂熱,聽一眾小女孩談論,她倒是長了見識。
在珠寶首飾、珍饈美食這方面,金穗的見識還真比不得平均年齡沒有十歲的女孩子們。
不過,因金穗的衣裳別緻,還是不少女孩留了心,打算去那家毓秀坊做漸變色的裙子,金穗無意中引領起一股時尚的小風潮,意外為她的學子生涯開啟了一道小門,這卻是後話了。
再說當晚,金穗坐了一會兒,由個小丫頭領著如廁,迴轉來恰好半路上遇到出來散步的鄭文婷。兩下里碰個面對面,金穗躲不過,上去見禮:“鄭大姑娘。”
鄭文婷不等金穗福下去便拉她起身,嘴角掛著淡笑,目光柔和:“我們伴了一路,別這麼多禮。黃妹妹,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無論從哪兒看,鄭文婷這副親密和藹的模樣都完美得無可挑剔,金穗鬧不明白鄭文婷怎麼轉了性兒,乖巧地道:“借鄭姑娘的福,一切安好。鄭姑娘可好?”
“我啊,前幾天兒出遊染了風寒,倒是沒得空閒去看你,又怕擾了你讀書。聽說黃姑娘要入女學堂了?”鄭文婷輕咳一聲,她身後的丫頭立刻上前為她披上披風,鄭文婷牽著金穗到了路邊揹著假山的亭子裡,又問了幾句,才放了金穗回去。
金穗摸不著頭腦,見鄭文婷頗有些憔悴,便讓鄭文婷好好養著。無論如何,鄭文婷對她好言好語,總比暗地裡使手段強。再一想“出遊”,她便聯想到胡幫主鬧事那日,姚長雍正式從城外回來的。
鄭文婷在六角亭裡坐了一會兒,蔡嬤嬤催她進去吃席,鄭文婷怔怔地沒動。
蔡嬤嬤嘆口氣勸道:“姑娘白白愁苦,大公子不說現如今看重姑娘,為著姑娘的病特意多停留一天,姑娘也該看得見大公子的情深意重。再說那日出遊,不過是旁的沒眼力見的小蹄子撲到大公子身上,非是大公子主動招惹。姑娘白氣壞了身子,值當什麼?”
見鄭文婷不說話,悠遠的目光卻迴轉了,蔡嬤嬤忙又道:“大公子敬重姑娘,十幾年的情誼,誰也抹不去,更別說這些年時時帶著姑娘四處走動,誰不眼紅羨慕。且說這一去幾年,歸期不定,姑娘合該多攏著大公子的心,莫讓大公子這時候生了忌,反倒這幾年裡便宜了別人。姑娘想想,老奴這番話對不對?情分最不耐時間磨,姑娘該惜著青梅竹馬的情。”
鄭文婷回神,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笑模樣,嗔道:“嬤嬤話也忒多了。我何嘗說過什麼?倒引來你一篇話。且我如今尚在閨閣之中,嬤嬤這話,我實不該聽。這就回去吧,早早散了席,明日還要早起送行。”
蔡嬤嬤訕笑,見鄭文婷起身,眼中也有了欣慰,可見,她的話鄭文婷是真聽進去了。
鄭文婷背對著丫鬟婆子們,悲哀地想著,過幾年慕容霆回來成婚,她那時候年華不在,又有多少含苞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