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姚長雍喚去的兩名侍衛,一名先進殿門去檢視,卻被莫名迷倒。那小太監拖走侍衛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侍衛,所以那侍衛驚叫“有刺客”。然後大批侍衛趕到,發現荒廢的攬煙閣內還有一名神智不清、姿勢撩人的美人兒。
侍衛長臉色難看,這美人分明是皇帝的宮妃,他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連連遇到這種破事兒!
侍衛長也不敢往深裡審問,喚來宮女,弄走那位撕扯自己衣物的宮妃,神情複雜地放走姚長雍。而那小太監自然不會有好下場。所謂法不責眾,看到宮妃身體的侍衛太多,侍衛們的背後又有各大勢力,皇帝不會弄死他們。
那小太監不甘心地怒目而視:“姚四爺為何不尋奴才?”
“你也曉得自己是奴才了,”姚長雍居高臨下地站在小太監面前,神情異常冷漠,睥睨的姿態像是在看個螻蟻,“我貴為太后表弟,為何要紆尊降貴地去尋個奴才?也就你太把自己當回事!我倒忘了問,你這小太監,跟我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於本公子?”
小太監神色萎頓,啞口無言,是無冤無仇啊,可是他怎麼敢說是姚太后指使的呢?他張了張嘴,眼淚鼻涕流,未能出口求饒,那侍衛長擔心這小太監道出宮廷秘辛,反倒害了一眾兄弟,忙喝了幾人,堵住小太監的嘴巴,把他拖了下去。
侍衛長親自送姚長雍出宮,思及深宮詭秘,姚長雍卻輕輕巧巧地躲過一劫,第一肯定不是靠運氣,第二肯定不是因著那尊卑之分,舍不下身段去尋小太監,因此,他神色越發恭敬。
出了宮門,姚長雍遞了一張大額銀票過去:“給那兩個小兄弟壓驚。”
侍衛長訝然,萬萬料不到表面如此清冷的人會做塞錢這種事,等姚長雍走後,他展開銀票一看,居然是一萬兩!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方才說了,宮內侍衛背後隱約有勢力支撐,皇帝戴綠帽的事,先是在那些男人嘴裡當下酒菜,接著傳到夫人們耳中當點心,不知什麼時候,街頭巷尾的百姓都悄悄拿這話當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綏平帝知是姚太后算計姚長雍,反遭算計,流言順著源頭查到各大世家裡,跟姚長雍又絲毫沒關係,皇帝一張嫩白的臉霎時氣得發綠,那被下藥的美人是他當前正寵的低位宮妃,冊封晉升的聖旨就壓在他案頭,發生了這種事,這美人只能化作美人骨。
姚太后這是被誰當了槍使啊?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她難道臉上就會好看些麼?
楊公公適時地提到姚長雍進宮的前一天,夏公公和姚太后關起殿門小聲議論什麼。
綏平帝一氣之下,在夏公公偷窺他行蹤時,把他當做刺客一劍“誤殺”了。
姚太后痛悔難當,楊公公適時安慰表忠心,是以,重新振作的姚太后便將楊公公當做心腹。
宮裡雞飛狗跳,姚長雍在傅家侍疾的日子平靜而詭譎。
“太后娘娘果真英明,姚四爺與傅老爺真真八字相合,自姚四爺來傅家,比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還好用,眼瞅著傅老爺腦疾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甦醒之日不遠了。”
老太醫們捋捋修長的美髯,搖頭晃腦地表達感激,這傅池春一直不醒,折騰得太醫院人仰馬翻,日日圍著他轉,卻對他的昏迷束手無策。
姚長雍咬了咬牙,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傅池春的確抽搐的次數越來越少,可要說他與傅池春的八字相合,他情願相信母豬會上樹!
老太醫沒看見姚長雍青黑的臉色,喜滋滋地繼續恭維道:“等老朽上報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定會鳳心大悅,嘉獎姚四爺。”
姚長雍嘴角抽了抽,他倒情願姚太后不嘉獎他,太醫的絮絮叨叨奉承之詞,他全然不放在心上,皺眉沉思是怎麼回事。太醫們的診治和原先一般無二,按說傅池春即便是甦醒,也不能降低傅池春腦疾發作的頻率啊?難道是馬車上那一撞造成的?
倘若真如此,傅池春倒不是撞破腦袋,而是撞大運了。
姚長雍百思不得其解,卻怎麼也不願接受傅池春即將甦醒的事實。現如今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要做手腳還真有些不容易。
他輕咳一聲,正要出於禮貌回應老太醫兩句,轉眼卻發現有趣的一幕。
傅臨冬的笑容極為僵硬,明顯是皮笑肉不笑,對傅池春病情轉好並非喜聞樂見。
而傅柳梢雙眸發光地望著傅池春,眸中的喜悅與其說是喜悅,倒不如說是竊喜。
傅池春是她養父,她用得著竊喜麼?
姚長雍微微眯眼,這傅柳梢渾身透著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