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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鹹味的熱奶茶、板著臉卻不揭穿她偷奶糖的哥哥,還有在靠窗的躺椅上做串珠兔子的漂亮阿姨。

時間流淌過這房子的時候彷彿變得很緩慢,不像她媽媽的生活,有著極致的快樂和傷悲,區別只在於清醒和迷醉。

崔嫣當然知道,她記憶中的一切早不復存在,甚至唯一與這記憶有關聯的人,也不該出現在這裡。

“有人識穿了你的身份?既然從封瀾那裡出來了,為什麼還不走?你到底在想什麼,這裡安全嗎?”崔嫣跟在丁小野背後焦急地說。

“安全?誰知道?”丁小野漫不經心地反問,“你安全嗎?”

崔嫣連忙道:“曾斐在公司,我是從學校直接過來的,來之前我已經關了手機。”

“這裡沒什麼能招待你的,連水都沒有。”丁小野坐在沙發上,揚起的灰塵讓崔嫣想打噴嚏。

“既然你都狠下心和她了斷了,要走就趁早,留下來恐怕夜長夢多。”崔嫣蹲在他身邊,看到沙發的角落裡有一本書和一個蘋果。書的封面嶄新潔淨,蘋果新鮮飽滿,和滿目的陳舊格格不入。

“去哪兒?”

“回察爾德尼……不對,不要回去了。隨便你去哪兒,找個沒人認得你的地方……”

離開封瀾的餐廳,丁小野也問過自己,後面的路他該往哪裡走。世間的路有千萬條,沒有一條是屬於他的。

確定擺脫譚少城之後,他回到了這裡。一度以為隔了七年,生鏽的鑰匙打不開門鎖,當門應聲而開時,他竟有幾分恍惚。

這套房子是他和媽媽生活過的地方,也是那場變故後唯一留存下來的屬於他的東西。

逃亡是丁小野擅長的技能,他深知這裡並非好的容身之所。他只是以為在這裡能短暫地知道自己是誰,結果讓他失望了。正如他點燃“丁小野”的舊照片,看著火光吞噬了那張陌生的臉,這是回來之後他頭一回清醒地意識到他不是“丁小野”,可“崔霆”這個名字離他一樣遙遠。

他陷入了一個死結之中——不想被封瀾識破,所以必須離開她繼續逃亡。然而離開她之後,逃亡的意義又在哪裡?

“我聽康康說,封瀾好像很傷心。”崔嫣似乎猜到了那本書和蘋果出自哪裡。

丁小野當然知道封瀾傷了心,無須任何人提醒。那天他就在人群中,看著她滿臉是淚地走過天橋。封瀾在找他,雖然她絕不會承認。

“你一樣不好受。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崔嫣說。

“讓她知道她愛一個逃犯?”丁小野低頭問崔嫣,“對女人來說,這比被一個人渣騙了好受?”

崔嫣也有些茫然,但她出神了好一會兒,又說道:“我說不準。這個問題應該由封瀾來回答。”

“我不想逼她在痛苦和更痛苦之間做選擇。”

“所以你替她選了你認為相對好的那種?”昏暗的光線裡,崔嫣的眼睛明亮,“我這個人就比較自私。我會說在愛情裡高尚是沒有意義的,你把什麼都放在心裡,可是你難過,換不回她享福。你見過我媽媽,她那麼愛曾斐,那麼護著他,你爸那一次起疑,她拿命來保他。結果呢?曾斐說他不知道我媽的心思!曾斐騙人嗎?也不是。因為我媽媽從來沒親口說過,所以他可以理直氣壯地矇在鼓裡。”

“那曾斐對你媽媽到底……”丁小野越聽越糊塗,感情的謎題並非他的長項。

“我不敢說他愛過我媽媽,但未必沒有一絲可能,否則他這些年不會那麼對待自己。如果早在一開始,我媽媽清清楚楚地表明自己的心思,也許一切都會改寫。即使他們不能在一起,至少曾斐不會利用她的感情達到目的。有些事,你說出來,或許有希望,或許沒有;你不說,什麼都沒有。”

“希望?”丁小野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詞語還能與他有關。

崔嫣說:“痛苦,還是更痛苦,你不能替封瀾去做決定。你能放下她,別猶豫,趕緊走;如果你放不下,去親口告訴她真相,她接受不了,死了心也痛快。不要自以為是地對另一個人好,她有死得明明白白的權利。”

崔嫣走之前留給丁小野一些現款,那是她大部分的積蓄。

下午,她剛回到學校就接到了曾斐的電話,他在那頭很委婉地問她為什麼忽然動用了一筆不小的錢。

崔嫣只是個學生,她的錢除了這些年養父母給的紅包,大部分都來自於曾斐。銀行卡也是曾斐為她開的,賬戶上一有變動,他立即收到了訊息。曾斐不介意崔嫣花錢,然而她一向很節約,沒有什麼大的開支,他包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