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誤了什麼軍機大事,太子有這身份頂著到也罷了,而衛子莫,她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
片刻間主意已定,再次抬起頭,“將軍進去看過便知。”
衛子莫暗吸了口冷氣,難道出了什麼事不成?猶豫不定的看向小嫻,“到底怎麼回事?”
小嫻咬了咬唇,“太子,他……”
衛子莫更是心驚,顧不得規矩,躍上臺階,竄進了門,見弈風正與末凡悶頭飲酒,即時愣在了那兒,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看這情形,什麼軍務只怕在這時也難說出口。
側臉偷看了看珠簾後的維帳,也不知玫果到底如何,心裡陣陣揪痛,又不能有所表示,慢慢往屋外退。
弈風這時方轉頭看向他,“父皇招我回宮?”
衛子莫長嘆了口氣,抿緊唇,過了會兒才道:“是。”
弈風唇角輕勾,冷笑了笑,“訊息倒是傳的快,我前腳回京,後腳就傳進了父皇耳中。”
衛子莫又嘆了口氣,“我這便回去回皇上,說尋不見您。”
弈風搖了搖頭,“你這回去不是討罰嗎?能傳你尋我,自然知道我在這兒。你不必回去,陪我喝酒,有事我自會頂著。”說著回頭喚道:“再拿三壇酒來。”
末凡斜眸撇了他一眼,有些不以為然。
小嫻這時方知,原來太子並不是沒聽見她的話,而是早已猜到衛子莫的來意,不願理會罷了。
衛子莫和弈風本是軍中之人,禮節上較其他人不那麼講究,但仍有些覺得不妥,略掃了眼珠簾,又看了看末凡,這兒一個是玫果的即將大婚的太子,一個是玫果從小內定的二夫,自己算什麼?“這不大合適。”
末凡見他看自己,淡然一笑,“太子都不在意這些禮節,我又何必矜持。”接下下人送來的一罈酒,放在他與弈風中間位置的桌面上,“衛將軍,請了。”他又何嘗不象弈風一般借酒澆愁。
這烈酒攪著五臟六腑,雖然讓苦澀的心更苦,但怎麼也是一種發洩的方法,他壓抑得實在太久,太久。
衛子莫又看弈風。
弈風望著床幔,神色黯然,“不知她何時才會醒,或許多睡會兒,對她反而有好處,喝吧。”自行先開了壇新上來的酒,捧起酒罈,就著壇口灌進一大口,酒氣上湧,直衝頭頂,鬱積的煩悶反好受了許多,放下酒罈,扯著衣袖抹了嘴角酒跡,“你們不喝?”
末凡淡然一笑,也拍開封口,舉起酒罈,就著壇口喝了一大口,也是隨意抹了唇邊酒漬。
弈風見他生得文儒,舉動卻是豪爽,笑了笑,“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或許還能交個朋友,可惜……”
末凡也是一笑,“如果這些年不是有你這樣的敵人,人生卻不無聊了些?”
“那是。”弈風對他的話自是瞭然,二人過去雖不曾見面,但暗中不知有多少驚險相鬥,這些鬥戰中哪次不激起萬丈豪情。
衛子莫不明白他們話中之意,只道是與玫果有關,也不多問,走到桌邊也揭開酒罈壇口,也如他們般豪飲。
三人各懷心事,不一會兒功夫每人已是幾壇酒下肚,弈風和末凡卻不見醉態,均暗暗佩服對方酒量,而衛子莫卻已是不勝。
晃了晃昏昏沉沉的頭,已有些坐不住。
好在衛子莫此時還沒失了理智,自行推碗起身,“喝不得了。”強忍著酒意,走出門口。
出了門,被風一吹,酒意上湧,衝上頭頂,頭一暈,險些栽倒。
小嫻見了忙過來相扶,他進屋已經是不合禮節,再醉在這兒,那還得了。
又不便叫其他下來人看到,以後嚼嘴根,只得自己扶了他去客房休息。
衛子莫人本高大,又是武將出生,十分結實,雖然不至於醉得人事不知,卻已是行路蹣跚不定,直壓得小嫻站立不穩。
小嫻顧不得避嫌,一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一手拉過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勉力支撐著前行。
雖是如此,仍被他拉扯著歪歪斜斜,幾次險些摔倒。
她咬緊牙活拉死拽,才將他送進客房,好不容易扶他躺上床,已累得坐倒在腳榻上直喘息。
等透過了氣,本欲離開,卻見他仍穿著銀甲,這麼睡著,定十分辛苦,喚了聲“衛將軍。”卻不見他應允,便去打了熱水,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方給他解去銀甲。
擰了熱巾子,走到床邊,為他擦拭著臉上和脖子上的微汗。
剛剛觸及他的肌膚,心卻‘撲’的猛然一跳,接著慌亂的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