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婆“走出去”這一點。
現在秦牧不強調黃道婆給紡織業帶了多少好處。只反而強調她的技術是怎麼樣的。這種看問題的角度,就連商人出身的許英傑也感覺到新鮮。
“秦王所言極是,臣等一定牢記在心。”
秦牧隨後進去參觀了“工業區”,裡面共有十來間廠。都是與紡織相關的。有些廠房還在建設當中。有些快當的則已經開工,有織棉布的,更多的是產絲綢的。
寬敞的廠房裡。織機響個不停,在秦牧聽來,這就是一部美妙的交響曲;
經許英傑介紹,秦牧才知道,這其中最大的一家絲織廠竟是焦夢龍開的。焦夢龍和徐永順他們,都是前明權貴,上次得秦牧授了個以正七品承事郎。
這次秦牧要大興紡織業,徐永順很敏銳地從中看到了機會,於是與焦夢龍、柳昌祚、湯國祚、方一元、徐文爵等人一商量,決定投秦牧所好,變賣了家中不少田產,將資金投到了紡織廠上。
除了焦夢龍外,其他人在蘇州府、松江府也都開了紡織廠。
聽了這個訊息,秦牧只淡淡一笑,沒說什麼,賣田地辦廠,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資本轉移,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他破格召見了正好在蘇州的焦夢龍。焦夢龍可謂是歡欣鼓舞,激動得手都發抖了。秦牧甚至懷疑他這樣子是裝出來的,這廝在前朝好歹也是權貴,不至於得到一次召見就激動成這樣子吧。
撲嗵一下,焦夢龍一上來就跪下,連連磕頭道:“臣,拜見秦王,秦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秦牧嘴角帶著一抹笑意說道,“這次召你來,主要是要告訴你,放心辦你的廠,只要如實納稅,其他的你們都不用擔心有人刁難。”
“謝秦王。”焦夢龍又是三叩九拜才起身。
秦牧隨口說道:“辦廠要想多賺錢,無非就是幾點,不斷提高產品的質量,增強市場競爭力。不斷刺激工人的積極性,提高產量。還有就是降低成本,減少支出。而要降低成本最好的辦法不是剋扣工人的工資,而是提高生產技術,這才是長遠之策,才能始終立於不敗之地。靠剋扣工人那幾個小錢而沒有技術創新,是十足的鼠目寸光的行為,這一點你們要牢牢記住,科技才是第一生產力。”
“秦王金玉良言,臣等一定牢記不忘。”焦夢龍一再拍胸脯保證,最後他遲疑地問道,“秦王,請恕臣冒昧問一句,不知朝廷什麼時候才收復福建。”
“快了,這個你不用操心,管好你的廠子就行了。”
焦夢龍見秦牧口氣一冷,不禁驚道:“秦王誤會了,臣問這個,主要是臣還開了個印染廠,秦王有所不知,印染離不開靛青料,此染料用於印染顏色經久不退,而且色彩鮮豔亮麗,有‘金梁缸’之稱,一匹白坯布經染色之後,其價格可以增加一倍;而江南所用的靛青染料,主要來自福建;
如今鄭家割據福建,隔斷了分水關和仙霞關,海路也不甚通暢,如今靛青料極為稀缺,價格昂貴,對江南的印染業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臣問這個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朝廷能儘快收復福建,好讓商路暢通起來。”
一匹白坯布用靛青料印染之後,價格可番一倍乃至幾倍,這讓秦牧很吃驚,也難怪焦夢龍對此這般上心了,這可是能讓產值迅速番一倍的事情啊。
這事秦牧記在心上了,但沒有直接回答焦夢龍的問題,這關係的軍事機密,福建肯定是要儘快解決的,但在沒解決之前,這日程表不可能事先向焦夢龍這樣的人透露。
他這次南下,紡織廠只是順路看了看,這方面他對許英傑是有信心的,其實不用他操心。他的主要目標其實就是福建。
從廠區出來後,蘇州知府設宴款待秦牧,在席間,吳佳成說道:“秦王,蘇州大建紡織廠,這自然是好,可是這也會給當地百姓造成不小的衝擊。”
秦牧端起茶來呷了一口問道:“吳知府詳細說說。”
“啟奏秦王,江南各地少人稠,因此家家織布,農閒之時,連男子也會一起織布,以補貼家用,江南各地幾乎家家都有織機,紡紗織布是普通百姓一年中主要的營生之一。如今大辦紡織廠之後,勢必會對普通百姓之家造成不小的衝擊,這事,朝廷還須預先有個對應措施才行。”
吳佳成能想到這一點,說明他還不錯,至少不是那種昏昏鈍鈍的官員,集約式企業化生產,能減少成本,提高效率,促進技術創新。對那些家庭式作坊肯定會造成很大的衝擊。
江南地窄人稠,如果百姓的紡織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