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未寒,高州就打了吞併太平營的主意,這永曆朝廷也太孃的不是個東西,那程邦俊也不是個好鳥,那張孝起更不是個東西,枉胡大哥在世時天天唸叨什麼張大人了。
“不要輕舉妄動,來者是客,又是代表四府巡撫來的,對方沒說明來意前,咱們不能失了禮數,不然,不佔理的就是咱們了。”
周士相怕葛義這粗貨會生事,事先叮囑他一番後才翻身下馬,然後領著眾弟兄朝前方走去,邊走邊抱拳施禮,揚聲問道:“哪位是雷州遊擊雷大人?”
“胡將軍不必多禮!”
龐天賜只道來人就是胡全,見對方長相斯文,渾無半點匪氣,不禁是生了好感,笑著起身點頭示意。
“本官便是雷先楚。”
雷先楚並沒有如龐天賜一般客氣,甚至站都沒有站,只坐在那朝周士相老氣橫秋的微一點頭。
如此作態,自然讓隨周士相一同來的眾兄弟生火,周士相卻是不動聲色,上前朝雷先楚又是一拱手,不卑不亢道:“雷大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還請隨在下進城,我已令人備下薄酒為大人接風洗塵。”
“喝酒卻是不必了,酒多誤事,本官數年前就已戒了。”
雷先楚上下打量了眼周士相,這才站起,邊上一個隨從卻是悄悄朝他湊了兩步,然後低聲說些什麼。聽完隨從所言,雷先楚目中頓時疑惑起來,盯著周士相道:“你是胡全?”
周士相看他神色,再看那隨從一臉奇怪的樣子,心中猜道對方怕是見過胡全,知道胡全是獨臂之人,而自己相貌不同胡全,又雙臂皆在,故而生了疑心。當下也不瞞,道:“在下並非胡全。”
一聽來者不是胡全,雷先楚臉頓時沉了下來:“胡全在哪,為何不來見本官?”
不待周士相回話,早就窩著火的葛義就搶先道:“我家大哥已經死了,你要見他可不容易。哼,就算我家大哥不死,他是參將,你是遊擊,憑什麼要我家大哥來見你?”
“嗯?”
聽了葛義這夾槍夾棒的話,雷先楚怒火中燒,橫眉怒掃便要發作。龐天賜卻是見機得快,也搶著道:“胡將軍如何死了?”這一岔,卻是讓雷先楚不好發作。
周士相不便責怪葛義說話沒分寸,當下將與德慶綠營一戰簡短說了幾句,龐天賜聽後不禁唏噓起來,不管是否真心,嘴上總是為胡全的死感慨了幾句。
雷先楚卻是沒有感慨,而是驚詫:怎的這幫土匪還敢主動去打德慶的清軍,難道他們的實力很強?
驚詫之餘卻又欣喜,若這幫土匪實力不弱,那此趟羅定之行卻是值了。對面那嘍羅說話是不中聽,可看眼前這年輕人卻是極有分寸的,自己身後站著朝廷,站著撫臺大人,諒這雛兒不敢亂來,進城之後對其好生安撫,胡全留下的人便皆是自己的了。
念及此處,臉上不禁和緩許多,對胡全的死聊表痛惜後,便問周士相:“你是何人,現在羅定做何差遣?”
“在下週士相,蒙眾兄弟看得起,現暫代首領一職。”周士相道。
“什麼首領不首領?聽著就匪氣,爾等既然已受招安,往後就當以官軍自居,以朝廷名器自許,這首領不首領的日後可不能再說。”雷先楚話鋒一轉,“既然胡全已經死了,本官自會為他向朝廷請封,至於你等,本官也自有安排。”
一聽這話,葛義忍不住又要發作,卻被哥哥葛正拉住,周士相亦是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才讓葛義把話憋回了肚中。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大人先入城,待接風洗塵後明日再說此事也不遲。”
“也好。”
雷先楚也不拒絕,又將龐天賜和隨同前來的幾個手下向周士相介紹了番,周士相都是一一抱拳招呼,隨後便在前頭帶路,引領雷先楚一行回城。
路上,許是知道胡全已死,自己奪他這參將大印和部下再無障礙,雷先楚心情格外是好,竟是難得和周士相笑談了幾句,對他們攻打羅定和德慶這兩戰也是好生問了許多。周士相是知無不言,不過顯然是言之未盡,內中許多緊要地方是根本不與他說一字的。
龐天賜騎術並不太好,這一路騎馬已是磨得他大腿生疼,好在羅定已經不遠,便也強撐著,間中插上幾句,不時點頭或是吃驚,配合極好。
周士相也不忘旁敲側擊,想打聽為何是雷先楚這武官前來羅定,那兵部職方司郎中程邦俊又去了何處,不過和他刻意隱瞞一樣,雷先楚和龐天賜對此也並不多說。
周士相見他們不願說,便也不問,反問起現在的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