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談什麼發展?
因而在不能徹底解決廣州清軍對太平軍南進過程造成的危脅,周士相便不敢放棄新會全軍轉進香山。
戰事的演化和周士相設想得大體相同。所不同的是清軍在前後發動了兩場大的攻勢外便偃旗息鼓,轉而採取圍城的辦法對付太平軍,這讓一心想借助堅城大量殺傷清軍的周士相頗是遺憾。
遺憾之後也只能面對現實——清軍的長期圍困讓太平軍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麻煩。鹽就是其中之一。
被圍困的新會城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從外界獲得食鹽,圍城的清軍統帥是平南王尚可喜的兒子尚之信,這傢伙雖然日後造了康熙的反,但周士相可沒異想天開的認為這傢伙現在就對“大清”有反心,能看在同是反清一脈的份上往城裡送鹽。
圍城的清軍也都是廣東清軍精銳人馬,不僅有兩個藩王的漢軍旗人馬,還有廣東總督的督撫標兵參與,廣東綠營可以抽調的精兵也半數紮在了城外,這些領軍的將領都是大清的鐵桿“粉絲”,根本沒有可能有想和太平軍暗通曲款的人物,想要從他們中找一個德慶守備唐三水出來比登天都難。
無法從外界獲得食鹽,城裡這近萬人天天都要吃鹽,就算不保證後營和那些新會百姓們天天有鹽吃,可前營拿刀拿槍的總要有鹽吃吧,那些被強迫做苦力的俘虜也得象徵性的給一點鹽吧,要不然人走路都打飄,哪來的力氣幹活?
七月上旬宋襄公將公庫現有鹽貨做了個統計,然後周士相就召集諸將和各營營老商議,定下了食鹽分配製度。這個分配製度和水井的分配辦法沒有多大差別,都是先保證軍隊用量,其後才歸後營。
諸將和各營營老對眼下的局面都清楚,糧食也好,水也好,鹽也好,都是要先盡前營的,要不然沒了這些拿刀的守城,老弱婦孺還不是轉眼就成了清軍刀板上的肉,任他們禍害,任他們荼毒。
即便這樣,公庫的存鹽也撐不過半月,為此周士相還是本著集思廣議的原則讓大夥想辦法,有人提出辦法,可以在茅坑四周刮一些硝鹽出來熬煮著吃。這個提議讓周士相想到後世紅軍在井崗山上時,似乎也因為缺鹽,而在茅坑周圍採集那種附在牆壁上的硝鹽吃。
不管這硝鹽能吃不能吃,嘴裡有鹹味總是好的!周士相賞了這個提議人十兩銀子,要廖瑞祥組織縣衙的人去採集看看。結果廖知縣就成了中國千年以來第一個整日帶人圍著茅坑打轉的縣老爺,只把這老夫子委屈得不行。
經實踐證明,這種硝鹽確是能吃,但是份量還是有限,根本濟不了多大事。周士相讓大夥再想辦法,他也是豁出去了,拿出重賞,不管白貓黑貓,能抓到耗子就是好貓!只要誰能解決食鹽的問題,要當官,白丁直接提總旗,要銀子,賞百兩!
常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是一連七八天過去,卻是一點訊息也沒有,張貼在後營和新會百姓居住區的那些個縣衙榜文沒一人去揭。
沒有新鹽進來,坐吃山空如何了得!真等斷了鹽,大夥自個拿刀抹脖子吧!
周士相和宋襄公合議之後,決定再選死士由陳默帶領深夜出城到清軍營中搶鹽。
這是一場註定要死很多人的冒險行動,因為自上次陳默率領死士深夜摧毀清軍東、西炮臺後,清軍明顯多了心眼,不僅徹底堵死那些他們自己所挖的地道,還在營前挖了兩條壕溝,溝內佈滿竹尖,人要是落進去不死也殘。
非但如此,清軍還在這些壕溝外又布了幾道柵防,每道柵防都修得死死的,清軍哨臺隔上三四丈就一個,上面不是銃手就是箭手,另外巡邏的清兵幾乎是小半柱香時間就來回一趟,讓人根本無隙可趁。休說扒開柵防,就是穿越那兩條壕溝都是千難萬難,也不知要堆上多少條人命才能翻過一條溝呢!
當日那個指使手下趁火打劫的死囚犯陳默已經因為摧毀清軍東西炮臺有功被提升為近衛營總旗,在接到周士相讓他再次出城奪鹽時,他沉默了一下,隨後沒有言語的點了點頭。當時,他那臉上說不出的死寂,顯然是知道自己此去九死一生。
宋襄公見狀,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周士相心中也不好受,只想激勵陳默幾句,禿子蔣和卻興沖沖的過來求見,說是西城外面有反清志士趁夜投奔。
西城是雄威營在駐守,和其他三個方向比起來,西城外清軍駐守的力量明顯薄弱,單從旗號上看,僅僅是綠營兵在把守。但防守薄弱不代表太平軍就可以從西城開啟缺口和外界取得聯絡,因為西城是正對著譚江的,出城不到三里就是寬闊的江水,想從這裡渡江,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