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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來聶雲所承受的怒氣和不甘,承載著家變以來所付出的難以想象的努力艱辛,裹攜著淬體煉骨後全身肌肉骨骼所蘊藏的驚人的爆發力,向著鐵鷹的龍頭仗摧枯拉朽般的劈斬而來。

一斬化做二十餘斬,刷刷刷一刀快過一刀的劈了下來,仍是隻攻不守!

他的想法很簡單,做法也很簡單,硬扛身體,捨去風雲意。

如果要爆發出十足的風雲意,以他現在的境界,至少需要三四息的準備時間。

自下山以來,聶雲還第一次碰上真正的生死相搏,面對生或者死,沒有誰會傻到等在那裡給你充足的準備時間,所以,他用了自己最擅長最有效的方法,天賦和毅力。

最習慣的射術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則是自己在小松山自虐般刻苦訓練換來的。兩者都已經深深的紮在自己的身體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無需任何停留。

以射術挫其進攻的鋒芒,讓其投鼠忌器,再奮力揮刀,搶攻以佔先機,這就是聶雲的策略:對付敵人,必須採取簡單而有效的方法。

逐浪刀握在聶雲手裡,帶著腿、腰腹、手臂所有的力量,帶著決絕的霸意,與鐵鷹的精鋼龍頭仗碰撞在了一起。

一聲聲的清脆響亮,一串串閃耀火花,兩股力量碰撞,一個血脈噴張,一個真氣鼓盪,兩強極速相遇,又迅速分開。

聶雲被氣浪震得後退了一步,而鐵鷹則踉踉蹌蹌被力量逼迫,後退了很多步,退到了剛才被他的龍頭仗轟破的斷牆旁的門檻上,腳跟一軟,跌坐在了上面。

由於意想不到的巨大消耗和年齡的關係,他喘著氣,本來就不好看的面色上彷彿敷了一層灰,枯稿的臉顯得難看至極。

他望了望不遠處斜躺著的牛三哥,又盯著更遠處的聶雲,胸廓起伏,緩慢說道:“沒想到你的身體這麼強,單憑肉身力量就破了我全身真氣灌注的龍頭仗,如果不是你這身雲海正宗的外家刀法,我還真以為你是魔宗一脈的。”

院牆枯枝上的那隻黑鷹不知什麼時候隨著遠處的烏鴉飛走了,只剩下牆頭枯萎焦黃的草根在風中無力掙扎。斷牆之下的殘落青磚石粒雜亂撒在地上。

牛三哥依舊半躺在牆角,衣衫上的血跡已經凍幹,混合著身上的灰塵,就像貼在粗布衣裳上的被揉搓凋謝的紅花。因為疼痛而青灰的臉龐,看上去極慘,但他的眼光卻前所未有的明亮,像是剛從黑夜走來見到了晨曦和彩霞……滿滿的全是希望。

“沒有想到你的身體這麼強。”同樣是外家功夫練體的他也說了和鐵鷹一樣的話,然後望了望剛剛狼狽爬起來的鐵鷹,想看看下一步他還會有什麼動作以及怎樣的再次倒下。

“你比我強,想贏我很容易,但想殺我卻很難!”拄著龍頭仗,鐵鷹陰沉說道。

“哦?為何?”聶雲有些不解的看著鐵鷹,心想我何時說過或想過要殺你了?我可從來沒有殺過人,也從來不想殺人!

其實每個人因為自己的背景,經歷,思考的角度,對自己,對世界的看法不同,會產生對外界事物迥然不同的判斷,如果此時聶雲和鐵鷹的角色互換,鐵鷹極大的可能會將兩人斬殺,或者擒拿後前去邀功領賞。花有百樣紅,有些人的世界你永遠不懂,聶雲的想法其實很純粹,救出牛三哥,離開汜水關,找到自己的父親。

然而聶雲的疑問被鐵鷹解讀為了一種自信,短時間就能滅掉自己結束戰鬥的自信。一陣強烈的危機感從鐵鷹心中升起。

“即便你射術驚人,能分散我的注意力,你的力量強悍,能劈開化解我的殺招,但你別忘了,你還有個他!”

鐵鷹的細眼盯著聶雲,手卻指著近處的牛三哥,冷笑說道:“只要我專注防守,你我沒有五六十招根本無法分出勝負,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的這位兄弟那時還有命躲過一劫就很難說了。”

正如鐵鷹所說的,斷了兩根肋骨,連臟腑也被龍頭仗震傷的牛三哥現在毫無自保之力,他要想帶著一個深受重傷的人離開鳳窩街容易,可要突破蕭讓的層層封鎖追殺順利逃出汜水關,就極為困難了。聶雲想到這些,不由得皺起眉頭。

鳳窩街柳巷在城裡屬於極為僻靜的深巷,白日裡人們為了生計不得不冒著風雪嚴寒在外勞累奔波,剩下的老弱也關門閉戶升爐烤火,哪裡管得了、聽得見那處院子裡的生死相搏之聲。

周遭一片寂靜,只有剛才飛走的那頭黑鷹又飛了回來,依舊停在不遠處的院牆枯枝上。就在這片蕭肅的冷風裡,遠遠的傳來一陣犬吠,彷彿有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