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冷笑了一下,在旁陰惻而又諷刺的說:“你不是拒絕他了嗎?他還是在那裡等你了。” 周棠深吸一口氣,沒說話。 又或許是她這沉默的態度落在陳宴眼裡就是包庇,陳宴冷沉著嗓子繼續說:“幾年不見,有些人早就變了,你一味的信任他,拿他當舊友,可他不見得只拿你當舊友。” 周棠當然知道陳宴這話的意思,也聽出了他話語裡的諷刺,但她並沒生氣。 她只是按捺住了起伏的心緒,朝陳宴低低的說:“或許唐亦銘的確是變了,但他也只是等在那裡,沒有上樓去找我,也算不上有錯。再者,我如今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關係,無論他等我還是不等我,都影響不了什麼。” “所以,還打算為唐亦銘的分公司拍攝?” “答應了他的事,我就會做到。”周棠回得肯定。 陳宴似乎再度被她這話刺了一下,冷笑了一聲,“你當初對我,可不像對唐亦銘這麼言而有信,唐亦銘再怎麼都算是放棄過你,但我陳宴,可從來沒做過那些。你是不是當真覺得,被偏愛就可以有恃無恐,隨意傷害?” 周棠眉頭一皺,轉頭朝陳宴望來,“陳宴,我沒有覺得被偏愛就可以有恃無恐,在知道所有真相後,我對你也已經改變了看法和態度,也願意為我媽媽以前隱瞞了你的銀行卡和信的事而道歉。只是,以前的事真的過了,我也知道你因為我對唐亦銘的態度而心有不滿,但我應下唐亦銘的拍攝邀約,也真的只是因為和他相識一場,也因為他家裡破產的遭遇和我一樣,就想舉手之勞的幫他一下而已。” 陳宴勾唇冷笑。 周棠嗓音越發的幽長,“我家破產那會兒,我爸墜樓,債主上門,我媽整天以淚洗面。我想幫我家,可那時候我沒能力,當時只能依靠穆際舟,卻不料穆際舟就是罪魁禍首。陳宴,昨天見到唐亦銘時,我其實挺感慨的,一面感慨他和我一樣的遭遇,一面又佩服他的勇氣和能力。他終究不像我當時那般懦弱,他能在那般的逆境下,在加拿大重生,並建立公司,所以,我很感慨也很佩服,我想當初我如果也像唐亦銘那麼有勇氣有能力的話,我或許也不會被穆際舟耍得團團轉,甚至,我家或許根本就不會破產,我爸也不會遭那無妄之災。” 陳宴唇角勾起的冷笑慢慢的落了回去,陰冷的面色也逐漸被複雜之色給替代。 他終究沒再嘲諷什麼,深邃的目光時而朝周棠落來,直至兩人沉默了半晌,他才低沉沉的說:“對不起。” 周棠無奈的咧嘴笑笑,“你說對不起做什麼呢,那些和你沒關係。” 陳宴手指捏緊了方向盤,“如果當初我沒那麼生氣,沒那麼有風度的忍著不去打擾你,我早點放下芥蒂的去將你從穆際舟手裡搶回來,你家或許就不會遭受變故,你也不會一直和穆際舟在一起。” 周棠沒想到陳宴會這麼說。 然而無論如何,即便他這句話在這個時候說得不合時宜,但還是稍稍的暖了一下週棠沉寂悵惘的心。 周棠目光驀地起伏了一瞬,再度轉頭朝陳宴落去,視線在他優秀的臉頰弧線上流轉一圈,繼續說:“這世上沒有什麼如果不如果的,發生就是發生了。但無論如何,陳宴,謝謝你安慰我的話,我們當初的確錯過,但如今我們能當鄰居,當朋友,其實也很好了。” 她的嗓音平緩而又帶著一種再度濃烈起來的客氣。 陳宴知道,她這話說得好聽,發自肺腑,但她也是在委婉的提醒他,她現在只拿他當鄰居,當朋友。 陳宴勾唇一笑,心底的偏執與憋怒感再度有些上湧。 所以今晚在周棠面前爭來爭去,他不過還是在自取其辱,他能爭贏唐亦銘又有什麼用呢,周棠最大限度只拿他當普通朋友,也早就放棄他了。 他在她眼裡,終究只是個過客。 心思至此,陳宴的臉色終是全然的沉了下來,渾身捲上了幾絲冷氣,似乎整個人突然就高大矜貴了起來,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也沒再回周棠的話。 眼見陳宴的臉色突然變了,周棠心神微動,也沒再多說什麼。 待得車子抵達酒店,兩人一道下車,然而陳宴卻沒和她招呼一聲,他像是徹底將她忘了一般,獨自進入酒店,進入電梯,徹底消失。 周棠眉頭輕微的皺起,整個過程一言不發。 她能感受到陳宴在生氣,也大概知道陳宴在氣什麼,只是陳宴氣一點也好,至少能讓陳宴清醒些,從而,在感情與心思上,再度遠離她。 她不是傻的,這兩天陳宴在她面前出現得太過頻繁,對她的關心也似乎偽裝不住,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她知道陳宴的心又在搖擺了,所以陳宴對她生氣,這樣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不好。 勞累了一天,周棠回到客房後,就洗漱了一下,打算好好的休息。 卻不料唐亦銘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周棠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接起,唐亦銘那溫潤的嗓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來,“棠棠,到酒店了嗎?” 周棠緩道:“已經到了。” “這就好,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