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心底稍稍有些異樣的鈍痛,目光就這麼靜靜的鎖住他,臉上連相逢的微笑都僵得露不出來。 許是看出了她的一些心境,徐清然微微的笑了一下,柔和的朝她玩笑道:“棠棠,怎麼不進來,見到我不開心嗎?” 周棠驀地應聲回神,強行收斂了一下表情,這才抬腳進去。 徐清然適時站起,像以前在加拿大外出就餐那般,提前為她推開了他身邊的餐椅,周棠神色悵惘了一下,才在他扶著的餐椅上坐定。 徐清然這才回身坐定在他自己的位置上,順手推了一杯鮮榨的果汁到她眼前,“你喜歡的橙汁,先喝兩口,菜我也點好了,馬上就上。” 他的嗓音依舊溫柔,動作也溫柔。 他仍是記得她喜歡喝橙汁,也願意繼續體貼的為她拉開凳子讓她就坐,可他越是這樣,她的心裡就越是有些難受。 “怎麼了,我們好不容易見個面,你真的不開心嗎?” 相較於周棠的壓抑與沉默,徐清然似乎有意在調節氣氛,溫柔的說了這話。 周棠深吸一口氣,搖搖頭,轉頭徑直迎上他的眼,“清然,你最近這段時間,是不是過得不好?” 她的嗓音夾雜著不曾掩飾的擔憂與心疼,落在他臉上的視線,也累了幾許悵惘。 徐清然神色動了動,隨即又釋然溫潤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最近的一些事了?” 周棠低著嗓子說:“只是聽說過一些。” 徐清然嘆了口氣,目光將周棠眼裡的所有擔憂與悵惘全數收於眼底,默了一會兒,才低低的說:“我以前沒接觸過大企業的管理,所以突然接手外公外婆的公司,在面對公司的決策和董事會的問題上,的確會有些吃力。但艱難的磨合期已經過去,我對公司的管理也越發的得心應手,想必不久後,我就能徹底的適應了。” 是嗎? 他的嗓音坦然而又認真,但卻將他的磨合期說得這麼的簡單與輕飄。 她也明明從昨晚那幾個女生的談論裡聽到徐清然這段時間根本就不容易,成日焦頭爛額的,自身難保。 所以,到底是那幾個女生誇張了徐清然的境遇,還是徐清然為了不讓她擔心就這麼輕飄的說了這些話。 周棠心思輾轉了一下,並沒立即說話。 徐清然已朝她繼續寬慰了一句,“別這麼看著我,也別為我擔心什麼,我既然選了這條路,無論如何,我都會好好的走下去,哪怕艱難萬阻,我也會將外婆外公的公司經營好。” 周棠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垂頭下來,一時間滿心複雜。 其實有些擔憂真的不適合說出口,也很蒼白且無力。 因為這個時候的徐清然,需要的也不是她的擔憂。 而且無論如何,哪怕他如今的境遇真的不好,他也抱有勇敢與虔誠,所以,他都這麼努力了,決心也這麼大了,又怎麼可能做不好這件事呢,又哪裡輪得到她來擔心呢。 而她或許也真的應該換個角度來想想,就如,徐清然即便在事業上遭受逆境,但他現在的精神面貌,無疑是比他外公外婆去世那會兒好太多了。 只要他能振作起來,還有什麼不好的呢。 周棠心思浮動,沒說話,只是臉色逐漸變好。 正這時,服務員已將菜餚逐一端了上來,周棠抬眼去掃了一眼,全是她喜歡的菜。 “棠棠,餓了吧,趁熱吃。”看書溂 耳邊也適時揚來徐清然那溫和的嗓音。 周棠扭頭朝他笑笑,點點頭,下意識的說:“清然,謝謝你。” 徐清然神色微微變了一下,默了片刻,才緩道:“不用謝,棠棠,哪怕我們沒在一起了,但你在我這裡,永遠都需不著一個謝字,也不需要任何的見外。” 說著,舉起面前裝著果汁的杯子,話鋒一轉,“敬你一杯,棠棠,你這次在加拿大拿了那麼大的一個攝影獎,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周棠深吸一口氣,強行斂卻了臉上的所有怔愣與蒼白,舉杯回敬。 這一晚,徐清然的言行舉止依舊溫柔得不像話,甚至很多時候,周棠都覺得他的性格和心境已經恢復如初了。 只是每次在她這樣想的時候,她又會看見他那強行帶笑的眼睛裡攢滿了疲憊與滄桑,看到他那繃直且似乎穿得完全不舒服的襯衫,她又會突然的反應過來,徐清然的改變與心累也實實在在的存在。 所有,哪有什麼恢復如初啊,不過是徐清然在強行的掩飾與振作,他像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整個吃飯的過程,周棠也強行壓下了所有的心緒,沒再談論他的事業與他的狀態,她和他只是在聊一些小家常,聊一些她最近在攝影工作上的趣事。 她像以前那樣,習慣性的將她的生活朝他分享,然而這次,她沒等到徐清然一遍遍寵溺的摸著她的頭,鼓勵她,誇她,她只等到徐清然端莊而又禁慾似的,就那麼溫文爾雅的朝她一遍遍的笑著點頭,沒有什麼多餘的話。 直至這餐結束,徐清然接了工作上的電話要走,周棠笑著點頭說再見後,她望著徐清然那欲言又止但卻終究什麼都沒說的決絕,望著他那掙扎了好幾秒但終究還是乾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