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的後話還沒說完,陳宴突然捏緊了她的手,打斷了她的嗓音,“我和她要是不情投意合的話,這麼晚了,她也不會出現在我這裡。羅斯福小姐,我女朋友還餓著,桌上的飯菜也快涼了,能讓我們好生吃個晚飯嗎?” 周棠到嘴的話下意識噎住,轉頭朝陳宴望去時,陳宴正凝著她,他那雙修長深邃的眼裡,盈聚著一種自嘲而又荒涼的神情。 而那種莫名似的荒涼,竟透著一種絕望與脆弱,不知為何的,竟讓她的心口驀地刺痛了一下。 她到嘴的話終是沒再說出來。 羅斯福也是個會看眼色的,她知道陳宴的忍耐性已經快到極限了,對於他不喜歡的人,他似乎真的很沒耐心,也沒有好臉色,當然,她羅斯福也不是喜歡看冷臉的人。 她順勢歪著頭朝屋內的餐廳裡瞧去,的確看見了一桌子的豐盛菜餚,看來陳宴和周青兩個人的確在共進晚餐。 她心思輾轉了幾下,也不打算再在陳宴身上浪費時間了。 她只是有些可惜的朝陳宴笑了一下,“行啊,既然周青也喜歡你了,你這麼多年的念想也實現了,那我自然不能強人所難了,所以祝福你呀,陳宴。不過我還是真的很鐘意你的外表呀,如果以後你和周青還是沒走在一起的話,就來找我吧,我身材好,性格好,我保證能讓你很快走出情傷。人嘛,總還是得為自己而活,有時候一直迷戀一朵花的話,容易失了味覺,不知外面的花更美更好。” 她的語氣依舊充滿了意味深長的意思,也不覺得被陳宴拒絕有什麼尷尬的。 待嗓音落下,她便落落大方的轉身離開,待得坐進車裡,便拿出手機又喊了兩個帥哥出來喝酒。 直至羅斯福的車子消失在路道的拐角處,周遭恢復平靜,周棠這才努力掙開陳宴的手。 “抱歉,剛剛謝謝你。”沒等周棠說話,陳宴便率先低啞著嗓子道了歉。 周棠滿目複雜的盯著他,“陳宴,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嗎?羅斯福小姐拿得起放得下,也根本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難纏的人,你如果不想和她在一起,可以和她明說,沒必要將我拉進來。” “但你剛剛還是沒否認你我之間的關係不是?”陳宴深眼凝她。 周棠嗓音冷了半許,“剛剛如果不是你插話,我已經向羅斯福小姐解釋清我們的關係了。” “可你最終還是沒繼續開口解釋,為什麼呢周棠?對我心軟了是嗎?”陳宴的嗓音很低很輕,染上了一種莫名而又小心翼翼的期盼。 周棠滿心起伏,低沉沉的說:“陳宴,能別這麼幼稚嗎?” 陳宴眼中集聚著的微光驟然熄滅。 他勾唇自嘲的笑了一下,“也對,你怎麼可能對我心軟。哪怕以前的誤會不是我造成,你對我也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周棠風滿目複雜的望著他,沒說話。 “不過今晚還是得謝謝你,無論怎樣,你都沒在羅斯福面前拆穿我。”僅片刻,他又說了這話。 他蒼白的臉再度恢復了幾絲血色,眼裡自嘲的神情已經被一種莫名的安慰給替代。 也即便知道周棠對他沒任何心思,但他還是能自欺欺人的從她的言行中尋找到一絲能說服他自己的理由,讓他能夠繼續自我安慰。 這樣的陳宴,落在周棠眼裡,無疑是讓她有些無奈與悵惘的。 也明明就是個矜貴而又高高在上的人,卻偏偏在她面前收起了所有的稜角,而他的這種破例,卻獨獨只對她一人。 周棠若說對陳宴沒有半點動容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她剛才也不會被他眼裡的脆弱給晃了眼,一時之間沒有繼續朝羅斯福說明實情。 周棠心思雜亂,一時間仍沒回陳宴的話。 陳宴深眼凝她一會兒,便不再就此多說,只道:“桌上的飯菜快涼了,回去再吃點吧。” 周棠這才應聲回神,放緩了嗓音,“不用了,我已經吃好了。” 陳宴靜靜的凝她,顯然不信。 周棠故作自然的繼續說:“我晚上本就吃得不多,胃口不大。” “也好。”陳宴並沒強求。 周棠緩道:“合同我也簽好了,應該沒什麼事了,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 “陳宴,今晚謝謝你的晚餐。” “不客氣。” “那我走了。” “好。” 陳宴公式化一般,一字一句的回周棠的話,沒阻攔,沒挽留,也沒再多說其它的,只是語氣稍稍有些低沉與壓抑,不知他在想什麼。 周棠掃他一眼,點了頭,隨即不再耽擱,當即抬腳就走。 她走得很乾脆,中途也沒有回頭朝陳宴望來一眼,毫無半點拖泥帶水的意思,與當年高中時與他分別時那一走一回頭的戀戀不捨的模樣對比鮮明。 陳宴緊緊鎖著周棠的背影,沉寂壓抑的心,似乎在這一剎那被周棠那冷漠的背影給紮了一下。 他瞳孔一縮,突然覺得心口難受得有些忍不了,他緊著嗓子朝周棠的背影問:“周棠,你對我就沒別的要說的嗎?如果我今晚真的答應和羅斯福試試了,你會如何?” 他終歸還是問了這話,哪怕明知道這是在自取屈辱。 他只是忍不住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