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開始想自己的死對頭還活著哪些。
“不對哦……”蘭明的語氣裡似乎有著滿滿的無奈,但斯維爾卻從中似乎聽出了些許的不知所措:“衝著我來的……對不起,最終還是把你也捲進來了。”
他捂住臉,覺得自己本來容量就小的腦子就像是被強硬地塞進了一團無法解析的亂碼。
一開始死皮賴臉地來這兒求包養,不就是為了能扯上斯維爾大主教一起下這趟渾水的嗎,怎麼現在反而又後悔了呢?
腦海裡彷彿有人在激烈的爭吵著,他為自己輕而易舉的動搖而感到絕望。
“啊啊……”斯維爾反倒是對此表現的不是很在意:“當初不是說了嗎,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他想了想,又繼續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今天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你一直躲的,額,那個卡麥倫的家主?”
“是的……”
這樣的話,對方大概把自己當做和眼前的小惡魔是一夥的了。
斯維爾在記憶深處翻找著有關卡麥倫家族的資訊。
印象中應當是個相當沉穩且友善的男人,怎麼今天這麼沉不住氣,直接選在步行街動手?好歹也要挑個陰暗潮溼的小角落吧?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逃多久了?”
“能別用‘逃’這麼窩囊的詞嗎?我只是不想見到他!”小惡魔從剛剛開始尾巴就一直不安分地晃著,從某種意義上體現了它主人此刻焦躁的心情:“有十幾年了吧……”
大主教覺得自己被驚到了:“卡麥倫的家主能讓你這麼個小東西跑路十幾年?就算這裡是中國……也太無能了吧?”
蘭明炸了:“你什麼意思?!”
斯維爾:“字面上的意思……他真的是你仇人嗎?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蘭明:“別忘了他今天差點幹掉你!是我救了你好嗎?!”
小惡魔氣呼呼地瞪著對方,兩頰微微泛紅,對斯維爾一點也不知恩圖報的態度著實不滿——雖然這禍患是自己招惹來的。
男人見他像小貓一樣的樣子,沒來由得覺得自己奇怪的萌點被戳中了,心癢難耐,摟過穿著單薄睡衣的少年,寬厚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在他後頸撫摸著,就像順毛一樣:“這倒是的,謝謝你了。”
小惡魔被摸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掙脫他的懷抱,順帶著和流氓主教坐開了點:“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微微眯著眼睛,尾巴依舊偶爾擺動著,雖然大主教沒有專門研究過惡魔尾巴的擺動頻率和方式意味著什麼,但他認為,對方此刻心情應當稍稍緩和了些。
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淨亮的玻璃窗灑在兩人身上,溫軟的空調風就像情人的手一樣撫過斯維爾的心頭,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漫長的生命之中,也有了值得期待的地方。
鬼使神差般,他輕輕湊近小惡魔柔順的黑色髮絲,卻不料想被對方察覺,蘭明突然回頭,神色警惕地看著距離自己不到十公分的大主教:“幹嘛啊?”
斯維爾猛地回過神來,頓時暗罵自己鬼迷心竅了,連忙撤回目光,看向閣樓外湛藍的天空:“出了什麼事兒一起唄,我還真從沒怕過誰。”
而且……
大主教邪魅一笑,畫風瞬間轉變:“被這麼不明不白地來一槍……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辦呢。”
那一瞬間,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塵土飛揚的戰場。
為教會千萬信徒所敬仰,被稱作最接近神的男人,從來就沒有一顆如神一般慈善悲憫的心。
蘭明被他突然霸氣側漏的氣場鎮住,感嘆之餘心下稍稍有了底:“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怎麼辦?
被這麼一問,斯維爾倒是卡殼了。
往步行街這兒住本來就是打算大隱隱於市再也不管教會那些糟心事,偶爾泡泡漢/妹子逛逛夜店,就這樣磨儘自己對生活的熱情,然後挑個良辰吉日自我了結。
哥有一所教堂,面朝人海,春暖花開。
所以現在蘭明告訴斯維爾為了步行街的和平,兩人要聯手打敗一個卡麥倫家族的族長,親我團遠在大洋彼岸的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斯維爾略帶猶豫的說:“額……或許他和我們一樣,也是孤身一人?這裡可是中國。”
“……”蘭明覺得對方實在是太不靠譜了:“雷諾他今天這番舉動就是向你示威,他一定已經準備好了。”
大主教不知道這是今天自己第幾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