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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然後從右側的頭領一一光頭小子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在他們兩邊臉頰上各甩了一巴掌。左面、右面、左面、右面。幾乎每一個巴掌都用上了腰力,那樣子簡直不像是在打人,而像是在參加職業網球比賽。就這麼幾下子,特攻服小子就有好幾個流出了鼻血。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小夥子即便鼻血流了一地,也沒有去擦一擦,而是正視著前方,昂然站著。

一直處於氣勢下風的店家保安完全被這抽在臉頰上的清脆巴掌聲給嚇到了,倒是那目空一切的老人還若無其事、見怪不怪似的站在那裡。穿皮外套的中年男子一連打了12個巴掌,將手上的血滴甩了甩後就走到老人的面前,誠惶誠恐地一面向老人深深鞠躬,一面歉聲說道:

“年輕人沒見過世面,多有得罪,他們失禮的地方,請容我再次向您道歉。”

老人抬起一直擱在左邊手杖上的右手,朝著中年男子那邊揮了揮,語氣就像是幫著小輩說情一樣,道:

“哪裡,我這邊也是,沒有早點跟辰美兄打招呼,這事我也有失禮之處啊.”

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在沙啞中夾雜了一種金屬的質感,感覺有點像把兩塊生鏽的鐵片拿來相互摩擦。他的話雖然平緩至極,但不知為什麼,他話剛說完,那被稱為“辰美”的中年男子竟嚇得把頭低得更低了。中年男子低垂著頭,筆直站著,然後用頭深深一點,道:

“過陣子我會再去向您請安的,今天請容我先行告退。”

中年男子說完,就直起背來,然後把下巴朝街頭宣傳車努了努,特攻服小子心有靈犀般地應勢而動,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那輛小型巴士裡。中年男子再度深深地向老人鞠了個躬後,也倒退著上了巴士。轉眼間,那輛剛才還在街頭橫行霸道的宣傳車,此刻已跟變魔術一般消失了。

見擴音器走了,敵對雙方已經不再存在,原本那些圍成一圈等著看熱鬧的路人便覺得沒啥意思了,於是便作鳥獸散。處於浪潮中心的老人這時再次轉過頭來看向我,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了停。而此刻我也站得筆直,盯著他那雙有如黑色彈珠的眼睛。一時間,周遭人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變成了慢動作,一切都不在我的視線之中,彷彿在那一刻,全世界只剩下魔術師一般的老人的眼睛而已。

宣傳車的擴音器撤走之後,商店街的擴音器便頂替上來,開始播放莫扎特的《四十號交響曲》。音樂終於使我回到現實之中,這首曲子我太熟悉了,因為現在身在新瀉的老爸最愛聽這首曲子。我老爸可是個天才,他不僅能滿足我們全家的生活用度,而且在發明製作方面也是一把好手。他會自己製作真空管擴音器,在我家那個只有3張榻榻米大小的小書房裡,他在兩端各安置了一個“高檔”喇叭,有空的時候坐在屋子當中,靜靜地聆聽小音量的古典樂,那種感覺簡直是爽斃了。在這種家庭薰陶之下,我把大部分的名曲都裝在了腦子裡。

播完波爾.瑪麗亞太樂團與木匠兄妹後,街道擴音器竟又播起莫扎特。我真不知道那個播音的人到底是哪根蔥長錯了,這種音樂對於一般人來說,怎麼會聽得懂呢?正當我聽著音樂的時候,卻見穿著條紋狀制服的店長從“科斯莫斯”裡走了出來,他非常有禮貌地朝老人鞠了個躬,然後就引著老人走進了改裝中的店裡。

……

這就是我跟那老頭的第一次見面,也許正因為這一天的音樂大合唱.所以每當我回想起與老頭子碰面時的場景,腦海中就會不由自主地冒出那首G小調旋律來。

既然這邊平息了,那我待著也沒什麼意思了,於是便轉過身去,繼續來到我原本排隊的那家柏青哥店去。對於我來說,今天的任務是很重的,如果沒搶到一臺順手的機器,那可就沒希望回本了。我記得當時我打的機型是CR怪獸屋(兩隻蝙蝠戴著大禮帽飛向天空的第二代機型)。幸好,被宣傳車事件吸引過去的不止我一個人,所以當我趕到柏青哥的時候,店裡居然還有很多空位,我用擺香菸的方式佔了3臺。選擇運道比較好的機型,我一如往常開始自己的工作。柏青哥機的數字一開始轉動,我就已經完全將那老人的事情拋諸腦後了。

接下來的一星期內,我還是盯著那塊粉紅色遊戲面板度過的。街道上仍然還是春天,但在被空調與有線電視隔離開來的柏青哥店裡,是沒有季節之分的。歷盡千辛萬苦,我好不容易才把虧損的部分追回來。在那個時候,說什麼長遠的未來,那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的,在我眼中,當天的柏青哥輸贏狀況才是重於任何事情的“大事”。

就在一個連星期幾都不知道的上午,就在我剛要把新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