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孩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那些男孩也俱都面色青白,極為難看。他們教練把女孩們拎到車邊,讓男生們也都出去等。黑人的妻子是個金髮碧眼的美人兒,她勉強穩定情緒後立刻返回車上,哄著幾個孩子呆在那兒。
“這就是你掃描看到的?”莫延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問微生茉。在女孩堅持要來鎮子上的時候,從她身上的氣息他隱約猜到微生茉看到了什麼,沒想到事實比想象的更為慘烈。
微生茉搖搖頭,握了握拳,輕聲說:“地下室。”
帶著壓抑的憤怒和不易察覺的悲憫。
_……_……_……_……_……_……_……_……_……_……_超市的地下室原本應該是當做倉庫來用的,比地表建築的面積大了約有一倍。當莫延推開那扇防盜門的時候,便聽到幾聲低低的啜泣和驚呼。
充滿了恐懼。
【女人?】
地下室並沒有開窗戶,內部十分黑暗。他摸索著開啟燈,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一時間讓他反應不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麼。
十幾個完全赤著身子的女性,最大的不到三十歲,最小的一個只是小小的一團,看上去不過六七歲,身上無一不是青紫交加,有幾個帶著鞭痕和燙傷,還有的身上有利器割裂的傷口。開啟燈後,有兩個女孩下意識的蜷著身子掩住了胸口,其餘多半卻是一副麻木的樣子,眼中空洞無光。
在靠門的地方,躺著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女人,她四肢攤開,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胸前更是傷痕累累,紅腫撕裂的下/身汙濁不堪。她的臉上卻帶著解脫般的笑容,鏡片依然碎裂的眼睛歪斜,一雙如同蒙著白霧的藍紫色眼睛空茫茫地瞪著屋頂。
——她已經死了。
地下室半空中還懸著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孩,細細的鋼管穿過女孩的手臂、肩膀、腰側、大腿、小腿,釘在牆上,將女孩擺成一個扭曲而屈辱的姿勢懸空。血液順著視窗蜿蜒而下,在腳下形成一灘血汙。她垂著頭,看不出是不是還活著。
“一群畜生!”水原正一爆喝一聲,眼睛血紅,不忍再看。
那些騎手雖然態度惡劣囂張,但開槍的只有領頭的一人。眾人原本覺得莫延將他們全殺了實在過於狠厲,現在卻都覺得,讓他們這樣死了實在便宜了那些混蛋!水原正一更是恨不得把他們全都復活,抽筋扒皮挫骨揚灰以後再讓他們充滿痛苦悔恨地死掉。
佐藤昌子扯下丈夫外套,將那年紀最小的昏迷的女孩裹了起來。黑人鮑比卻走向那個被鋼管懸在空中的女孩,試了試她的鼻息後,一手扼斷了她的脖子。
“咔嚓!”
清脆的骨響聲似乎刺激了佐藤昌子,她撲過去揪住黑人的衣領,尖聲嘶喝道:“你幹什麼?!”
“冷靜點,昌子!”佐藤直樹把妻子撥過來攬在懷裡,“昌子,我們救不了她。與其讓她這麼痛苦下去,不如一死解脫。”
“可是……可是……”昌子抓住佐藤直樹的肩膀,像個孩子一樣大哭起來。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同情嗎?悲傷嗎?
——或者是,和平安寧已經一去不返,他們卻還要在這個如此絕望的世界掙扎?
第29章 去處
在街道對面房子的地下室中,他們發現了三十多個餓得瘦骨嶙嶙的人,他們多半是孱弱的老人孩子,成年男人都被餓得奄奄一息,還有幾個長相醜陋的女人。
據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說,他們都是那些摩托車手的“儲備糧”。
病毒剛剛爆發不過十幾天,原本一個鎮子,糧食不至於貧乏至此。但在最混亂的那一晚,鎮子裡原本準備舉辦酉市,基本家家戶戶都點了燈籠。驚慌逃亡中,燈籠打翻無數,鎮中處處起火,主要的儲存了糧食的地方都被大火吞沒了。逃命的關鍵時候,誰也沒有想起來要救火,反而巴不得火燒得更大一點,把吃人的怪物都燒死。倖存者陸續集合後,才發現,他們已經沒有多少吃的了。
那些摩托車手原本是鎮子上身體最強壯的一群年輕人,雖然其中有人素性不良,但大多數平日裡看著還是勤勞善良的。他們本來聚在一起,換了外褂和裙準備表演節目。事後成了倖存者中勢力最大的一群。這些人採用火燒、車撞、壓路機碾壓等手段基本清理了街道上的喪屍(鎮子原本人就比較少),又聯合了其他倖存者把住宅內的喪屍也都一一斬殺,那時他們在眾人眼中如救世主一般。戰後在眾人都疲憊不堪的時候他們卻突然翻臉,反抗的人都被殺了,其他人都被當作豬狗一般